刀疤男醒来后没多久又昏过去了,清醒的那段时候他半个字也没有说,问什么都不开,后来才知他因吞碳伤了咙,声不得。连着几日噩梦,又没有胃,商蔺姜一到掌灯时分便有睡意,不再和庙里的师父去茶座里谈心了,洗漱后就睡。夜间北风,着着,大雪开始飘落。睡得早,梦来得也早,今晚商蔺姜又了梦。她梦见了傅金玉手的那张画像。画像上的逃犯和她手相救的那位刀疤男生得一模一样。这个梦一直到天亮才断开。醒来后商蔺姜恍恍惚惚,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喜鹊端着到了面前,看到盆里上升的气才彻底清醒过来。同时也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那名刀疤男了。那刀疤男是在书铺前撞到她的男,也是傅金玉一直在找的逃犯寨。所以她当真见过寨,并非是梦。“喜鹊,都、都台还有多久才来接我回去?”一个大逃犯就在边,商蔺姜一腔郁闷,有些不知所措。“都台应当是明日就来了。”喜鹊扳着指重新算了一日,“也或许今日都台就会来。”听了喜鹊的话,商蔺姜松了一气,可是眉一直锁不展:“你去告诉庙里的师父,不要将我的份透去,不是谁问起来,只说我是来这儿修养的寻常娘。然后再问问那些师父,有没有安神药,顺便去探一,那名男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喜鹊虽不解,但照着吩咐去事。两刻后她拿着一瓶安神药回来了:“师父说那男还是说不得话,也不能动履,不过他似乎很想离开这儿,方才醒来后想地,结果从榻上摔了来,正思索着要不要请医调治。”那刀疤男的伤势严重,就算想逃也逃不远,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傅祈年来之前,还是小心为好。商蔺姜冷静思考了片刻,当眉一皱,计上心来,和喜鹊咬耳朵说:“你待会儿将这些药,倒他的吃里,万万不能请医来调治……”
“这、这是为何?”喜鹊懵然不解。“他、他是个逃犯。”商蔺姜声音低低,“锦衣卫正在追捕的人,都台的弟弟今次来四川,就是为了抓他。他的警惕太,在都台没来之前我怕会有什么山低,所以让他一直昏睡过去再好不过了。”“怎么会是他?果真不是个好人。”傅金玉来四川的目的喜鹊多少知一些,不过她没看过寨那张画像,要不然第一天应当就能认来,“夫人,要不然我们把他到官府手吧。”“不成。”商蔺姜摇,一回绝,“他是从北镇抚司里逃来的逃犯,所以必须要让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抓住,要不然他们不能罪立功,如果圣上要是追究起来,那可是要冤血模糊了。而且一个逃犯,能从北镇抚司的手里逃走,逃到四川这儿来,定有人在相助,谁也不知其牵涉了什么人,万一官府里有模仿军装、冒充名号的耳目在,到时候只怕我们自己的命都难保,祸且不测。寺庙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这件事越少人知越好,没有多少人能将富贵功名视如粪土,而贪功丧躯之人数不胜数,只希望都台今晚就能来吧。”天气已值隆冬,白日里的雪飘得比夜间的还要狂,不黄不白的杨柳都变成了一片雪白。商蔺姜看着尺厚的雪地,目为之一眩,风雪太大,路便不好走,也不知傅祈年的步伐会不会被风雪所阻。早上醒来后,商蔺姜托言不舒服,一直闭门不,悬悬盼着傅祈年现在前,可从白天等到赤兔快西沉了都没等到他现。“或许是明日才来。”喜鹊宽,“夫人不用担心,那人吃了安神药后一直昏着,就算都台晚几日再来,也不怕他会逃跑。”“我如今倒是不怕他会逃跑。”商蔺姜斜斜,着地面看,“他的伤一看就是人为之,我是怕会有不速之客。这逃犯,有人想他活着就有人想置他于死地,这个寨就是个手山芋。”“那若都台这几日不来,夫人打算怎么办?”喜鹊问。“上上之计就是等都台过来,之计便就是带他一起回建昌去,不论如何,能带走他的人除了都台就是锦衣卫。“商蔺姜定无比,若傅家因此事受到牵连,她与母亲也不能全而退,为了母亲,不论如何她都要把寨安然无恙到傅祈年或是傅金玉的手。后来日一沉,月上东山了想见的人也没有现,商蔺姜的心再次忐忑不安,正纳闷着要不要问师父多拿几瓶安神药备用,忽然有师父来敲门,说是傅祈年让人送来了一封信。信来了而人没来,商蔺姜多少能猜到里写了什么。果然,在看完信后,她如闻恶耗,叹了叁声气,忍不住叫疼。喜鹊不知信里写了什么,眨了眨,垂手侍立在一旁,问:“夫人,都台写了什么?”“让我在这儿多待七日,七日后他再来接我回府。”商蔺姜神魂陨越了一般,坐在椅上愁眉不展一会儿后忽然卷起袖,走笔写了封信。等墨迹透后,她将信对折叁次,取了叁两银一起到喜鹊手里:“让信使加急送到都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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