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五年，领退休金领不到一年，人就倒了，还不如早
解脱。你从商的，你告诉妈，妈这笔账算得对不对？”
“话不是这么说的，妈。现在医生也没说就一定没救了，我们拿钱吊着，说不定能治好呢，医生不是也说有机会吗？再说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能多活几年是几年，爸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大哥走的早，二哥也不在
边，能尽尽孝心的就只有我了。妈，你不能这么自私，擅自决定爸的生死，也擅自剥夺我尽孝的决心啊！”说到最后，三叔语气很激动，像是要哭了。
随后便是
久的沉默。
贺林奈站在门
，肩上搀扶着爷爷。她抬
看了看爷爷，不知
现在是该
去还是怎么样。
爷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靠在贺林奈上的重量越来越轻，爷爷在把重心逐渐挪回去，试图不再依靠孙女儿。他直勾勾地盯着白
的木门，似乎能透过门看到里的人似的。
“爷爷……”贺林奈轻轻，她听懂了
说的话，这偷听到的悄悄话印证了她一切坏的预
，让她没来由地有些想哭。
可，被说“没救”的人站在自己边，尚且没有什么反应。贺林奈不能哭。
爷爷轻轻摸了摸贺林奈的，脸上绑着氧气罩，仍然不能说话，但目光里
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我就是怕，”的声音再度哽咽地响起来，：“我唯一怕的，就是老
走后，林林怎么办。癌症是无底
，尤其是这
发病这么急。没办法治，只能吊着。我要是把钱全投去了，我怎么养林林？我要是把钱都投去了，林林怎么办？你把钱都给我了，你又怎么养小文小武？娟儿嫁给你才几年啊，什么福都没享着，又要跟你背债？你要尽孝，那你对家
的责任呢？”
“我不是想要老死啊……我跟他过了这么多年，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活人还有未来，孙还要活着……”说。
“我们还有地啊，”三叔说，“不
怎么样，先给爸提供最好的治疗条件，多
钱肯定能治好，钱不是问题。听说真的要拆迁了，咱家那块地好好跟政府磨一磨，分到两百万应该没问题。两百万，总够你养活林林了吧。到时候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去北京，林林……林林就跟着她妈好了，毕竟是亲生母女，哪里有隔夜仇呢？我们一家人还在一块儿生活，就在北京。”
三叔肩上担着上一辈，手里拉扯着
一辈。照顾父母是应该的，祝妈妈带过来的一双儿女也着实惹人怜
。可再养一个林林，他实在无能为力了，因此主意打到了梅伊岭上。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你说什么？！”的声音猛地
：“你说卖地？祖传那么多年的
基，就这么卖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个德行，都想着这个呢？我跟你说，这不可能！我不可能同意拆迁的，你爸也不能！我不你们小辈怎么想，我跟你爸就是死，也要死在祖宅里！再说了，林林不喜
去她妈妈那里，我也实在不好拖累伊岭的幸福，我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妈，我不是觊觎这地，我是说，地哪里有人重要呢……”
后面又争执了些什么，贺林奈就不知了。因为爷爷拍了拍贺林奈，示意她往园里去了。
散心，也是远离这是非之地。
.
贺林奈不知爷爷怎么想的。
爷爷的病仿佛是个秘密，辈们一直讳莫如
，避而不谈。要不是这一次贺林奈碰巧推迟了十年的孝心，她自然也听不到这个秘密。
生与死，是世界上最大的互斥命题。儿童还没有完全跨
“生”的领域，自然很少接
“死”。
可贺林奈曾经亲
目睹父亲的死亡，与其他小孩很不相同。
死是血，是痛苦，是愧疚，是背叛与抛弃。
爷爷要死了吗？
这层窗
纸被
穿之后，贺林奈反而没有那么提心吊胆了。她跟爷爷坐在园的小径前，受着夜风。
“爷爷，你会死吗？”贺林奈问。
爷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贺林奈的，然后用他破败的
咙艰难地说：“会。”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罢了。
这声音听上去刺耳的很，但贺林奈竟然觉得熟悉又温馨。她了。
“那会丢我吗？”贺林奈又问。
纵然她才刚刚在病房前听到那样斩钉截铁地说不会丢她，要为了她的未来如何如何，可她仍然充满着不信任。当年梅伊岭也说绝对不会抛弃她，母女俩要好好生活。
可现实呢？这不还是把她扔了吗。
贺林奈从小就是个自私鬼，霎时间听见自己有被抛弃的可能
，便慌了神，意识地问了这句话。
爷爷继续摸了摸贺林奈的，什么也没说，神柔和又不舍。
秋天的夜风已经挟裹着寒意了，像是替未到的寒冬打前阵似的。
.
周末，祝文颐终于回到了家里。
她不知贺林奈的病已经好了，以为贺林奈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现在正卧床不起呢。
祝文颐一放学就拼命跑回了家，回来之后却看到贺林奈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看电视，当即放了心，说：“病好了吗？周可以一起去上学了么？星期四的时候考了数学，卷好难的，还好你请假了在家里。”
贺林奈转看着她，说：“你想跟我一块儿上学么？”
祝文颐愣了愣，说：“怎么了，你不想上学？”
贺林奈说话的语气跟平常有些不一样，似乎变回了最开始认识她的那抗拒和冷淡。祝文颐觉得奇怪，这才注意到家里安静又黑暗，除了电视机的光以外，一个灯都没开。而且家里冷冷清清，一也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样。
祝文颐问：“爷爷呢？爸爸妈妈呢？还有小武呢？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你想跟我一块儿上学么？”贺林奈却再次问。
祝文颐皱了皱眉，家里这
况预示着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可贺林奈来来回回就问这么一句话又是为了什么？
难贺林奈真的不想上学了，所以故意装病呆在家里？不然都是从同一个家里发去同一个学校，怎么可能不是一起的。
“你真的不想上学么？那好啊，我跟你一块儿退学，我们就在家里学习，反正爷爷就是老师嘛，在家里只教我们俩，也不用那么辛苦，还可以顺便养养病。”
祝文颐笑着说，坐在了贺林奈的边。家里既然还是没人，说明爷爷还在医院里。她这样说是为了安抚贺林奈，让贺林奈不要想那么多。
可贺林奈说：“你跟魏青城分手吧。”
祝文颐的笑容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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