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双目。
“糖来了”
“勺底沾上糖在夫人”,季向秋见女疼意又生,狰狞着惊喊不已,于是连忙起给女妇让位。只是细看后忽生疑惑:“为何你们二人不似熟手?”
一名女妇手忙脚,又急又怕:“山本有产婆,只是前两日因心有忧郁寻了短见。我们只跟她学了半月,接生还是一遭……大夫,夫人生不来怎么办,大夫怎么办”。说着竟是怕得哭来。
夫人疼得将手指抓破,抬见他存在竟是不忘冷笑:“不用我死活,反正未想要他世……啊……哈啊……”
“实在不来……怎么办大夫……怎么办……”
季向秋心底一沉:“拿剪刀将剪开,如此可助夫人生产”
女妇一惊:“这……这……我不敢……不敢……”
“大夫你来帮我们吧,若是太久只怕小大王有难,若是小大王有难,我等如何活命。大夫且救救夫人,救救我等”
接生之事只听旁人与书说起,毕竟多数女宁要贞洁也不愿于男手活命。
季向秋心底又是一沉,思量番只好声“得罪”。将剪刀烧红剪开,连忙又照她呼缓急律压她腹助推,同时要女妇不停查看胎至何。
“大夫我看见了,看见了,夫人再用力,再用力”
“脑袋来了”
“就快好了,夫人再用力,已是能见到小大王的肩膀”
不觉间过尽一个时辰,屋外众人急得焦烂额时终于听得一声婴孩哭喊,喜得悬石落,叹气。
“果真是个小大王”
女妇将男婴清洗净后卷小褥,随即抱他至夫人床。“夫人好福气,等大王回来定是喜”
不想她闭着不闻不问,引得女妇不知所措。
季向秋:“夫人力竭无神,你将小大王照顾好。你们再去端来,我要将夫人伤理净合”
“今日幸亏大夫在,不然我等定是命难保”
经此一遭却不知是谁命不保——季向秋暗自苦笑,将织细针拿与火上烧烤。
不觉间屋独剩他与夫人。如此倒有孤男寡女之势——思绪正有苦作乐,忽听床上轻轻一语:“想遂愿来个一尸两命却又不甘因他而死”
季向秋未有听清,刚要细问却见她侧过脸,闭双目,好似睡着,只是有清泪自落。
走屋门才知天际昏暗,四肢酸,饥饿难耐。见有女妇忙碌饮,细想番将她拦,嘱托:“劳你去寻来当归、川芎、桃仁、黑姜和炙甘草,每次桃仁、甘草和姜各两克,川芎八克,当归十六克,放两碗大火烧开,煮焖加盖半个时辰后要夫人餐前饮”
见女妇懵懂惑,只好叹:“我写与你”
在房饱腹后仍未听闻鬼罗刹回来声响,犹豫番终于又到夫人房前。白日还好,夜间行事不便,诸多弟兄不好打扰近看,于是风缓树静,颇适静心。
屋时听女妇言夫人无心用膳,睡过一觉便怀抱初生孩童看至如今。
夫人闻声抬看他一,神冷漠。沉默半响,见他站在门不动,于是冷笑:“来此无用,此并非邀功之地”
季向秋无奈地笑:“我来确认夫人是否不适”
他并无讨好之意,只是细想一番难免生疑——此女言行冷漠甚有针对,倒不知是因何得罪她。
“不必费心讨好,我不会助你逃去”
“……我只是见夫人心忧积愁,怕夫人愁绪又增”
“医者都如你这般慈悲悯人?”
“我只分事,不与旁世他族比较”
“就算我是杀人越货的山匪夫人?”
“于此前夫人只是个女”
“季大夫”,女冷哼,话锋突转:“这次就当你最后一次救人吧”
季向秋一愣,正有不解,视线移忽见她掌心覆在男婴鼻前,还未全然回神已是意识将她手抓起,再看却见褥的孩童已是面白无动,气息全无。
夫人冷看他,忽然反手抓他腕臂,失声痛哭:“孩,我的孩,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的孩”
屋外女妇闻声来,正有疑惑,听她声又泣:“季大夫你为何要趁我睡时害死我这孩!这是我的孩啊!你怎如此歹毒!”
“夫人!”女妇听闻顿觉大惊,一看果真见世不过两个时辰的男婴死于褥,吓得又惊又怕,溃不成声,连番喊人前来。
不多时屋围满山人,有数个彪汉一把将他扣,惊慌问因:“夫人,这孩是怎么回事!”
夫人将孩抱在怀,声泪俱:“方才梦醒来见他在我床前,再看孩已经没了呼,想是趁我昏睡将孩……将孩……”哭得肝寸断,溃不成声。
真可谓百莫辩——季向秋被人抓住肩臂跪在众人面前,脸泛青,心沉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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