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上,玄澈坐直,饶有兴趣地眯起凤:
“沈念,你上前一步,让朕仔细看看你。背上背的,是何?”
沈念微微一抖,却纹丝不动,颤着手把古琴抱至前,垂睫,低声:
“是……我的琴。”
“陛让你上前一步,听到没有?哪里来的贱骨,敢在陛面前装聋作哑,不想活了是不是——”
首领太监尖着嗓骂个不停,举起竹竿,却被一低沉的声音喝止。
“王青,不必他,退。沈念,朕让你上前一步,为何不照?”
腰椎刀砍斧劈的剧痛渐渐无法忽视,椎骨不堪重负,几乎连跪姿都无法维持,肚也一阵闹腾,薄薄的衣衫被一个个鼓包。
沈念气不已,只好让琴靠在自己膨隆的肚上,分手来,一手撑着后腰,一手安抚着躁动不安的胎儿,勉:
“我……我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可是上有伤?还是肚太大?”
玄澈不见底的眸危险地眯起,微微向前倾着,目光上扫视着人单薄却丰满的,带着玩味的意味。
大殿之上,安静的落针可闻,无人敢发一声音。
玄澈从龙椅上站起来,龙袍加,玉立,在众人惶恐不安的目光,竟然直直的走到了沈念的前。
沈念低垂着,却见面前投一片影,一秒,玄澈单膝跪地,伸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托住了沈念的腰。
“从百越一路而来,路途遥远,你又怀着,真是为难你了。”
玄澈竟然用这语气说话?
自己跟随玄澈多日,他素来有洁癖,他怎么会——
砚尘双目圆睁,就见玄澈将人缓缓扶起,丝毫没有在意沈念沾满污垢的袍。
可不知怎的,他望着玄澈扶在人腰后的那只手,心底突然生一愈演愈烈的冲动来,恨不能将他推开,自己取而代之。
玄澈偏过来望着沈念,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人凝满寒霜的睫,和毫无血的薄。
“冷吗?来,坐到朕的边,这红萝炭你略烤一会儿,便不冷了。”
说着,他伸手来想要接过人抱在怀里的木琴,却被沈念不着痕迹的避了开来。
“怎么,为何不愿让朕看看这琴?”
玄澈眸闪过一丝怒气,很快又归于无寂:
“是被朕的人千里迢迢带到京,故而心有怨吗?还是——”
他伸手来,轻轻抚过沈念膨隆的肚,一托,复又一,勾起角:
“被迫和所之人分离,所以怨朕?”
沈念缄不言,玄澈上前一步,加重了语气:
“告诉朕,你的夫君是谁?”
玄澈其人,看似温柔儒雅,实则腹剑,心思极细,稍有不顺意,便獠牙,翻脸不认人。
砚尘屏住了呼,不错不错地望着二人,明明是和自己无关的人,不知为何,他的心都提到了嗓。
沈念想要挣扎,却已无力站立,嫌恶地看着那只修的手指在自己圆的腹一扫而过,偏过去,薄闭,一言不发。
“怎么,不愿说?”
一只冰冷的大手骤然扼住了颌,将它一寸一寸抬起。
沈念被迫直视着玄澈灰黑的眸,心脏一一痛着,轻轻咳了几声,:
“我的夫君……他已经不在了。”
“哦?”
玄澈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哼了一声,心明显好了不少:
“这么说来你是寡夫?这么大的肚,还真是难为你了。”
几个有的太监已经端来了茶几座,玄澈眸邃,扶着沈念一一坐到座椅上,自己重新坐在龙椅上:
“既已不在,便不必悲伤。可愿为朕抚琴一首?你若奏得好,朕便开恩让你作琴师,无需像其他人那样受劳役之苦。
若你不愿——”
玄澈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分:
“那便休要怪朕对你和腹的孩儿无。”
“咳咳……我弹。”
仅仅是坐这么个简单的动作,沈念已经疲力尽了,扶着后腰倒在椅里,气连连,单薄的宛如秋风飘零的一片枯叶,好像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好不容易提上了一气,颤着手把古琴抱到茶几上,小手撑在后腰上挲了几,勉直了腰板。
纤的手指轻抚琴弦,妙的音律泻而。
琴音婉转,尾音悠,大珠小珠落玉盘,在大殿里声声回响,如同山一般畅。
玄澈眉目微闭,靠在龙椅上望着面前抚琴的人,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来由的,砚尘只觉得这旋律很是熟悉,虽说想不起是在何时何听过,却如同刻在心底一般,不自觉就跟着轻轻哼唱着。
他叉着双,倚在殿外的石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玄澈一瞬间变得无比冰冷的神。
低沉的歌声悠悠飘来,沈念的心脏如同被琴弦勒一般,霎时间目眦尽裂——
这是家乡附近独有的曲!
怎么可能……
皇有自己的同乡吗?
还是说,那个人还活着?
可他明明已经坠崖而亡!
若是还活着,又为何会现在这里,为何不来寻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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