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温床 - 冬眠

    他的存款，加上她继承的遗产、赔偿金，足以让两个人足不生活半辈。

    郑曈像是陷冬眠的一般，蜷缩在安全的壳，闭上双，降低心率。

    寄希望于温度不会改变，天永远不会到来。

    祈祷着时间停止。

    比起他，林芷更像是一只——躺在被窝里不动弹。

    肚一只保持着隆起的状态，看起来像是怀胎五六个月，神恍惚的时间越来越多。

    她清醒的时候，也会温柔地抚摸肚，努力起走动，说是为了宝宝好。

    “郑曈，你看外面的雪，好漂亮啊。”她披着绒毯，双手指尖摸着玻璃，冷接之间便在玻璃面上留椭圆的白雾。

    “嗯，是啊。”郑曈从后揽住她，将变得冰凉的手给捉掌心，仿佛拘住了渴望自由的白小鸟。

    鹅般的大雪，以要淹没整个世界的姿态纷飞着，即便是对面的楼层也因为雪幕的遮挡而不甚清晰。

    全世界只剩似乎他们两人，还有这间温的屋。

    她放任在郑曈怀里，微眯着双，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让我再看一会儿。”

    “不行，累了就得休息。”郑曈皱起眉，不由分说便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养了这么久，林芷的重完全没有增加的趋势，每每抱起她，他心都一阵发颤。

    腹并没有能够大的孩，充其量只是些羊罢了。

    吃去的东西仿佛真的被看不见的婴儿消化，到如今，她的手腕仍旧细瘦得可以轻易圈住，仿佛是人偶的关节一样脆弱致。

    “你怎么这么霸呀。”她小声抱怨着，却是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安心地将靠在男人肩上。

    林芷的世界里只剩郑曈。

    他心的饭菜，她尽力去吃，他要她睡觉，她就闭上双。

    郑曈是她的医生，一切的指令都是为了孩好，她得听话。

    郑曈为她准备三餐，打扫屋，闲暇之余便陪她说话，念一些书给她听，生怕她看久了书页睛不舒服。

    她吐时，郑曈像是同样在遭罪一般，眶通红，有时还气得替她骂肚里的宝宝。

    她想要时，郑曈总是耐心到极致，非要扩张到她受不了去求他，才用给她解。

    真好。

    林芷迷迷糊糊地闭上双，牵着男人的手，清晰地受到了细微的变化。

    家务得多了，手上的肤变得糙，磨得她细的指腹生。

    “郑曈……”

    林芷想着，她应该多分担一些家务活才对，可无边的倦意就是席卷而来，将她的意识缓缓淹没。

    以至于她错过了男人瞬间通红的眶。

    “阿芷。”他的声音哽咽，像是哭却忍住了的小孩一般。

    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了。

    时间怎么可能因为他们不门而停止。

    外界与屋的时间，速是一致的，即便他将屋里所有与时间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时钟，日历，甚至会浮现时刻的电视机也鲜少打开。

    乌冬眠之时，即使认为世界同样陷睡眠，也只是自欺欺人。

    “郑曈……”林芷望着坐在床边的男人，虽然疑惑为什么他的黑衣显得那样宽大，却继续着话题，“我突然想起来……”

    “什么？”

    郑曈俯去，这样才不会错过她如蚊呐般的声音。

    “我好像……把你的手丢掉了……”林芷不理解，为什么说话变得那样困难，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

    “什么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凝视着她惨白的脸，在上面找到了遗憾的痕迹。

    突然一，郑曈瞪大了双，颤抖着的发不一声音，只能任由她说去。

    “初的，时候……你不是送了我，咳唔……一双手，吗……”

    “叔叔差带，哼咳……回来的……”

    那时候郑曈的父亲去到更北的地方差，带回了两双绒绒的卡通兔形状的手。

    一双给的是他堂妹，另一双自然是郑曈的。

    只不过他嫌女孩气，林芷要便给了她。

    后来她知那是因为他嫌弃才不要的手，又开始闹脾气。

    正好是雪天，小姑娘便了一个个雪球去打郑曈，人小力气也小，他没怎么样，她倒是冻得手通红了，接着继续怪他。

    还是郑曈把她拉到家里，用一杯解决的争端——实在是好哄。

    “搬家的时候……不知，丢在哪里了……”代表着丢人经历的东西，她才不想要呢。

    林芷的声音，像是拨动从细到的琴弦，由脆弱稀薄变为充满力量，却让郑曈的心如悬在渊的半空。

    冷得慌，得慌。

    “别说了，阿芷，别说了好吗？”他抹掉她面上的珠，后知后觉那是自己的泪。

    “我想……找回来。”她轻轻勾起嘴角，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宛如冰雕般致又脆弱的手从被里挣脱而，伸向他的脸。

    郑曈连忙握住她的手，无措地将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又难以接受从她的指间渗来的意，慌得忘记泪。

    林芷看着他的样，恍惚间有些得意——她又让他阵脚大了。

    不过，他的肤真糙啊……

    怎么都忘记护肤了，她才不喜不好看的人……

    “然后，上手去，雪球……这样就不会再，冻得手僵了……”

    “也不会伤到，宝宝……”

    被因为她抚摸小腹的动作而有了起伏，仿佛是胎动一般。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回来，好不好？”

    她清澈的瞳眸里闪着光，那是飘满雪的夜空里绝对不可能看见的星光：“好啊。”

    光芒被雪覆盖，湮灭了。

    “阿芷？阿芷？！”

    着她的手，却不见她皱眉抱怨，不怎么叫，也听不见她迷糊的回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只是又想让他担心而已。

    郑曈一声声叫着她。

    叫得声音嘶哑，再也没办法维持住俯的动作，攥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跪倒在地上。

    腹痉挛得前所未有的厉害。

    不行，不能在她面前呕吐。

    可他松不开她的手。

    一浊的憋闷自胃上涌，灼烧着，无论郑曈如何忍耐，终究是被迫张开嘴。

    只是一些胃。

    对了，他先前就把晚饭吐光了。

    “阿芷，起来好不好？！我去把手找回来，你不要走好不好？！”

    急匆匆用袖抹净嘴角，他却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