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姜狸受伤以后,每天晚上,小孩都会爬起来偷偷给师尊守夜。
只有小蝴蝶知这件事。
然而它害怕玉浮生,从来不敢告诉姜狸。
……
可见的,他们走得越来越艰难。
在连续三天的赶路后,好不容易甩掉了后的追兵,他们终于得到了息的机会。
姜狸决定在附近的一个妖界村落里休息一个晚上。
窗外狂风大作,借住的房十分不保,小白虎想着给师尊守夜,但是因为赶路太辛苦,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小白虎很久没有噩梦了。
时隔几个月,他又梦见了从前的事。
从前,陆攀喜骂他是“天煞孤星”,一生就克死了父母。
侍卫们也都说:要不是生了小白虎这么个冤孽,也许老虎王夫妻还不会死得那么惨。
小白虎每次都会冷冷地看着他们,并不相信。
直到某一天,陆攀笑嘻嘻地问: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哑仆?”
——小白虎知自己是被一位哑仆养大的。那是在他刚刚生的时候,虎王为了不让还是婴儿的小孩饿死,派了一个哑仆过来。
但那时候的记忆实在是太久远了。
梦里的陆攀笑嘻嘻:
“那个哑啊,就是因为对你太好才死掉的。”
他绘声绘地描述虎王当时是怎么拉开一把弓箭、怎么向了那个哑仆,哑仆怎样落山崖,摔得粉碎骨。
梦里的小孩发兽类的吼声、愤怒地想要撕碎对面的陆攀,但是被死死在了地上。
……
狂风开了窗,被惊醒的小孩了一的冷汗。
一直到看见正在打坐调息的姜狸,小孩才找到了一安全。
黑暗,他起来关上了窗,挪动着坐过去、靠近了师尊一。
觉到窗的隙漏风,小孩侧过、替师尊挡住了呼啸的寒风。
只是没来由的,小白虎有不祥的预。
很快,这预就成真了。
是夜,寂静的村庄里响起了一些细碎的动静。
虎王已经派了各方人兵分数路、到搜捕小白虎。
其一支妖族队伍恰好在附近,带队的虎族,好巧不巧,正是陆攀那个小胖。
姜狸睁开了睛,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
大概十来个妖族,修为也都在筑基后期。
她了捧鱼剑。
“小浮生,待在房间里不要来。”
小孩抱着姜狸的剑鞘,听着师尊在门外被妖族团团围住。
小白虎知,师尊很厉害,比起一般的虎族侍卫不知了多少。那天张大夫的话他多少听去了,每次他都会努力不给师尊添。
但是今天,小孩心的不安越来越烈。
他不顾小蝴蝶的阻拦,来到了窗边,打开了一条。
突然间,小白虎看见了一个人。
——是陆攀!
陆攀是个二世祖,但是他有个放逐之地城主的爹,在虎族里地位不低,被派去搜查也很正常。
小白虎的视线停住了。
陆攀一直躲在侍卫们的后,藏在密林里。此时,他的手拿着一把弓。
那支带着妖气的箭矢,在黑暗瞄准了姜狸的后背。
仿佛梦魇重现。
就在陆攀即将拉弓的时候——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小白虎迅猛如闪电地将陆攀扑倒。它死死咬住了对方的胳膊,在被甩飞去之前、生生撕了对方的一片。
弓箭掉落在地上,陆攀大叫痛呼,试图去抓武反击。但是小白虎直接扑过去咬住了他的!
陆攀很快也变作了一只黄褐的猛虎,试图甩开它。
但是小白虎从未有这么发狠的时刻,伴随着陆攀凄厉的惨叫声,小白虎被摔在地上也不松、被甩得撞在石上也不松。
分明比小白虎大了一圈的陆攀,竟然怎么翻也甩不掉一只幼虎,只能发被血呛住的声音,渐渐地失去了动静。
……
“小浮生?”
姜狸将一个侍卫丢开,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朝着陆攀的方向大步走过去。
……
趴在地上的小白虎缓缓爬起来。
刚刚凶恶无比的它,碧绿的兽瞳却微微一缩。
听见那个声音后,意识地,它想要把脸净,但是雪白的发上全是飞溅的血,越越脏;
它想要躲在角落里,把超过小猫型的分藏起来,看起来没有那么大;
但是姜狸显然已经看见它了。
它低看见了自己的影。
那是和惹人怜的漂亮小猫截然不同的,狰狞猛兽的影。
它的爪还是刚刚咽气的陆攀,死状凄惨狰狞。
它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骗。
此刻骗无遁形。
……
它后退了两步,在姜狸想要接近的时候,快速地朝着村庄外的密林里跑去。
它并不想面对狸狸可能会表现来的惊讶、厌恶的神。
也许,她还会鄙夷它没有尊严、想这招数妄图得到她的怜。
它越跑越快、几乎把风声都甩在了脑后。
也不知跑了多远,渐渐的,它听不见后面的任何声音了。
它找了一个角落休息。
小白虎知,只要等上一个晚上,明天狸狸就会和小蝴蝶离开这里。
这样也好。
上的血分不清是陆攀的还是自己的。
它没有去撕裂的伤,而是愣愣地发呆。
走的时候它什么都没有带,只有那枚命锁还系在它的爪上。
它用爪拼命扒拉净命锁上的血迹。
……
失魂落魄的小白虎本没有意识到黑夜的寒冷。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它一直抱着那把命锁。
等到天边微微发亮的时候。
它才仿佛从梦惊醒。
狸狸大概已经走了。
它平静地想。
它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准备朝着密林的走去。
突然,它闻到了一香味。
——不远,姜狸正盘着、在往火堆里添柴。
小白虎立躲了大树后面。
它不敢看她,就连虎尾都被它嗖地藏了起来。
许久之后,大树后面的小白虎终于平静了来,它盯着自己被血染红的虎爪,心如死灰:
“师尊,我是一只老虎。”
“我不是一只小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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