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看了一院,里闪过怀疑,护卫不是说复复专挑贵的要吗?
这院落看起来清贫如洗,门上的楹联也被风日晒褪了,不像大人家描金漆,还得来两个石狮镇宅。
裴复复看了一闭的院门,皱了皱眉:“不去噢。”
他一般是在门跟人搭讪卖萌,过一会儿,家丁就会去通报“有个得年画上的娃娃似的小崽来要饭”。
对大人家而言,就跟财神爷来了不能赶走一样,这么可的小孩来要饭,多吉利啊。
这家门没人。
裴复复:“爹爹,换一家吧。”
萧循:“我带你去。”
裴复复只觉耳旁一阵风,他闭上睛,再睁开时,便跟着叔叔一起落在了院。
哇——
“爹比叔叔厉害。”
护卫叔叔不会噢。
院有一条一臂宽的渠,潺潺,竟然从主屋正间穿过。
萧循抱着崽儿上前,裴复复倾前去,敲了敲门:“有没有人——可以给我一饭吗?我爹没有饭吃。”
里面吃菜的动静一顿,传来一声“谁啊”。
“谁家的小孩钻狗来了?去去去。”
一个男过来开门,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膝盖一,跪在地上。
“陛、陛……”
萧循除了蒙面巾,一脚踢开两扇门,冷若冰霜地看着屋的景象,半晌,淡淡:“钱大人,很有雅致。”
被称呼为钱大人的官员,一坐在椅上。
他的面前,是一张金丝楠木桌,宽各几米,上面摆着足足六十四菜。山珍海味,龙肝豹胎,凉菜,酸汤甜糕,应有尽有。
五年前,北边大旱,饥民数十万,先帝为了表示勤俭,将御膳房的规制改成了二十四菜,沿用至今。萧循登基后,桌上至多八菜,还是跟裴酌一起用膳时。
臣不能过皇帝去,萧循倒是不在乎这。
因为裴酌似乎也不认同,国君在吃穿用度上有凌驾于臣民的独特。
裴酌没有这么说,这是萧循自己揣来的,“白玉京”里的平等。
问题是,钱斟,漕运郎,以清廉著称,昨日面圣时,被人打趣“钱大人官服倒是簇新,里的衣不会还打了补丁都舍不得换吧”。
大运河沟通南北,商贸繁华,理运河的机构是漕运,这一条线上,稍微贪一,就能吃得满嘴油。
至清则无鱼的理萧循明白,但钱斟……连早膳都如此丰盛,其他方面更是不可估量的奢侈。
在外面装得两袖清风,背地里倒是贪。
萧循把小崽放在桌上,:“朕听说钱大人一顿只吃一个菜,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贪污得如此隐秘,吃个饭大文章,怕被人发现,脆因地制宜,挖了一条稳稳当当的渠,从酒楼的后门直通屋,后厨好之后,放盒漂至此。
钱斟从椅上来,哐哐磕:“陛饶命!陛饶命!”
裴复复好奇地问:“叔叔你还吃吗?”
钱斟顾不得是谁问他的,“不吃了、不吃了,是臣一时糊涂!”
裴复复:“那可以给我爹一吗?我爹好可怜,没有吃。”
萧循:“复复……”
裴复复:“爹,他不吃了噢。”
钱斟汗浃背,不敢抬,你爹你爹……你爹不就是皇帝么!太会怪气了,简直是火上浇油。
萧循垂眸:“钱大人给不给?”
钱斟:“给……”
裴复复闻言,将自己的碗放好,率先拿起一只烤,放去。
好多哦,本拿不完。
萧循言又止。
钱斟以为帝王有松动,又哐哐磕,说这些都是孝敬陛的,他一没尝。
实木桌面又稳又宽,仿佛一个小戏台,裴复复坐在桌上,伸了胳膊,又拿起一碟鹿,盘一倾,突然想到什么,小胖手挡住盘,伸手拨了一,没有全拿。
还要留地方给酱肘噢。
最后,他在满满一大盆的菜上面,盖了一只螃蟹。
“爹,我拿好了。”
裴复复对地上的叔叔:“谢谢叔叔,我爸爸有吃了。”
钱斟不敢吱声。
萧循抱起他,转往外走。
暗卫跟来,一左一右住了钱斟。
扬州漕运恐怕要被清算一遍了,国库充盈指日可待。
裴复复抱着碗回去,照例去叫醒爸爸。
“爸爸,吃饭噢。”
裴酌闻到香味,一醒来就有吃的,这日真的……
裴复复:“爹爹好厉害,今天要到了超级多!”
裴酌不可思议地看着萧循,这对父还能真去要饭啊?跟谁要啊?脸不要了?他可从来不好意思跟着裴复复门要饭。
萧循:“嗯。”
裴酌知他儿要饭时拿手抓吗。
“这是我跟爹爹一起要的饭噢。”
裴复复比划萧循是怎么带他飞去一个院,里面有一大桌好吃的。
“那个叔叔说他一都没吃,都给我。”
裴酌小声问萧循:“听起来像私闯民宅,你俩有没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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