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朝 - 第125节

    “而且，我至今都没想通，宋今为何会与柔然人有瓜葛？他的荣华富贵系于陛一，跟柔然人勾结，对他有什么好？他想必也是在御前这么说的，竭力澄清自己，才能保住命。”

    “我们会不会真冤枉他了？难此事只是他手的岑少监所为？包括偷盗财宝，运去给数珍会，主谋也是岑少监，与宋今无关？”

    “说起这个，今日朝之后，我还被陛召去，让我查一桩案。”陆惟。“殿还记得上回陛送了你一批财货吧？”

    章玉碗：“记得，我去见了齐王和宣庆公主，陛回赠我两个箱，当时……”

    她回忆了一，“当时陛好像提到了一件沉香枕，但后来，侍去而复返，说了什么，他脸一变。”

    陆惟：“沉香枕，常青兰，还有一箱南海明珠，都失窃了，陛让我彻查此事，追回宝。”

    章玉碗：“失窃案，你准备从哪里查起？宋今？”

    陆惟摇摇：“何忡。”

    “怎么会是何忡？”

    章玉碗眨眨，难得迷惑，神很有几分可。

    陆惟还想拿橘逗她，奈何果盘里只有一个橘，已经被他们俩吃掉了，他略有遗憾，正好瞧见橘猫在玩一个线团，便顺手将线团拿过来，拆开了重新卷。

    “殿还记得何忡是因何事被贬去梁州的吗？”

    章玉碗自然记得：“因为一桩连环失窃案，他查到了博公主的当铺，被公主反告上去……你是觉得，这件案也跟博公主的当铺有关？”

    陆惟：“当时的案不了了之，皇帝将何忡调任梁州，又训了博公主一顿，罚没了她的分邑，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是博公主的当铺依旧没有损失。已知岑少监跟数珍会有瓜葛，他的儿岑，虽然已经被置，但两次案发，都在博公主边。这案与其从里查起，漫无目的大海捞针，不如直接从博公主的当铺那里查。”

    章玉碗蹙眉：“这倒是个直捣黄龙的办法，但博恐怕不会让你轻易如愿。”

    陆惟：“所以我要先去问问何忡，看他当年到底查到了什么，才会被贬。”

    章玉碗：“他肯告诉你？”

    陆惟：“不确定，所以要去见了才知。明日他奉命离京，启程前往张掖，替换李闻鹊回来，我正好去送一送他。”

    这倒是个好办法。

    章玉碗对何忡此人，也很有些好奇，可惜她伤势还未好，公主府的人是万万不肯放她去的。

    雨落他们现在对公主，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在嘴里怕化了，恨不能公主镇日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那伤新完好无损来。

    她正想着要如何逃避晚些时候那可怕的红枣枸杞汤，就听见陆惟：“殿赌约已输，莫忘了践行承诺。”

    章玉碗一怔，啊了一声，后知后觉想起来。

    两人在张掖永平城时，还说笑似的立过一个赌约，赌的就是李闻鹊会不会在一年之被罢免西州都护。

    当时陆惟觉得会，而章玉碗押了不会。

    她认为不会的原因是，李闻鹊受皇恩，又镇守西北，皇帝无论如何不可能自斩臂膀。

    但现在看来，事发展之诡异离奇，已然超他们当日的预料，差错，竟合了陆惟的押注。

    “我早就对李闻鹊说过，让他当初安不要带兵去，他沉不住气，最后还是没听我的！”

    章玉碗有些气闷，也不知是气陆惟对皇帝和局势的了解木三分，还是气李闻鹊不争气害她输了赌约。

    陆惟见她如此，有好笑：“殿也明白的，人不是棋，李闻鹊不听劝的可能很大，他念着陛的恩德，不可能当真冷旁观的。”

    章玉碗破罐破摔：“行吧，我输了赌约，你要什么？”

    当日两人约定，谁输了，就为对方一件事。

    陆惟的坐姿也很放松，他就靠着廊，修手指着线团，生生将一团线缠成一只小猫的形状。

    微光难掩他面容的俊，嘴角似笑非笑，仿佛在看公主，又仿佛在看手里的线团，哪怕动作漫不经心，却总能让人觉得他是在注意自己。

    “殿觉得，我要什么？”

    “当驸吗？”公主开开心心，“你早说嘛，我答应就是了！”

    实际上，两人都知这是玩笑话。

    局势，保持相对独立，更有利于两人退，皇帝也未必乐意看见自己的重臣跟自己想要拉拢的堂凑成一对。

    说得更直白一，陆惟几乎是以后定好的左相或右相，如果权势在手，再与公主联姻，旁人会怎么看？

    更何况，当此之时，南朝吞并燕国，逐渐壮大，弱之势相易，北朝已经不剩多少优势。何忡、宋今、李闻鹊、谢维安、严观海，这些人后更是分别代表不同利益，表层之无数看不见的暗在涌动……

    一动不如一静，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我想让殿，往后不要再挡在任何人前了。”

    他的话，让章玉碗忽然怔住。

    “无论是为我挡箭，还是为风至挡刀，都不要再发生。我希望殿能珍重自己，我希望能一直看见活生生的殿，会与我斗智斗勇，周旋气人的殿。”

    而不是像那天躺在榻上，苍白的，冰凉的，让他浑僵，几乎无法言语。

    没有人知，那天夜里的那一瞬间，他如溺之人又落冰窟，仿佛回到当年他睁睁看着母亲砍向父亲，又来砍他的噩梦。

    可当年，他死了便死了，如今却才尝到痛心扉的滋味。

    这魑魅世，固然他一个人走，也能独善其。

    但多一个心意相通的同行者，却能让这条崎岖动的路，走几分盎然生机。

    他将那只缠好的线团小猫，拿到边轻轻吻了一，又放到公主掌心。

    之后，待陆惟离开公主府，已是夜人静，月悬阁之时。

    陆无事在门房歇息闲聊，刚与章钤吃完烤红薯，浑懒洋洋不愿动弹之际，就看见陆惟踏着月光走来，神前所未有的宁静，嘴角甚至微微卷起，仿佛山风拂过夜的，将寒冬所有蜷缩的冰冷都抚平，以期来日绿柔光，云霞映日。

    是与公主说了什么吗？

    陆无事有些好奇，又知自己不该问。

    他起迎接郎君，将墙上挂着的披风揭，顺势为对方披上，陆惟一边往外走，一边自己系好披风。

    公主府从墙伸一簇桃，开得正好，横在他们回去的路上。

    陆惟顺手折了一枝，递给陆无事。

    “回去瓶里。”

    陆无事从未想过郎君还有这等闲逸致，捧着一时在上竟有些愣住。

    陆惟也没他，兀自骑小跑远去，还丢一句话。

    “明日我要早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