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通神明 - 第67节

    念此，封尽从天端一跃而。

    当他朝着易走去时，先前打斗时极哥说的那些话反地回在了他的耳边。

    “死在灾厄的神明一个就够了。”

    “封尽，别拉着他一起死。”

    乍一听到这话时，封尽倍荒谬地笑了来。

    他是离死不远了，但他从来没想过拉着谁陪葬！

    然而短促的笑过之后，封尽看着极哥冷漠而笃定的脸，笑意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极哥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会拉着易一起死？一旦顺着这个思路想去，封尽的怒火与战意便一退再退，以至于最后随意放了一箭让一切以平手收场。

    直至易领域前，他都枯坐在最的天上，罕见地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他的一生毫无疑问与灾厄密不可分。

    一万年前，他在沙尘暴死去，于暴风雪里重生。

    一万年里，一次次的战无不胜、一次次的尸骨无存告诉了他，孤独同样是一灾厄。

    所以极哥是觉得他会因为孤独靠近易，最后也会因为孤独让易和他一同奔赴死亡？

    怎么可能。如果仅仅只是孤独，一万年他都忍了，还差这几天么？

    考虑到极哥很少看走，依旧理不思绪的封尽其实已经打算听对方一次劝了。只是这一切都被刚才那一箭给碎得一二净。

    封尽很了解自己。理说这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和他一战。

    只凭着对方这光明正大、却依旧撕破了他层层防御的一箭，他就看得易先前扯的原理论并非谎言。真正生死相搏时他确实存在杀了他的可能。

    但事实却并不只是这样。

    那一瞬间，他是被燃了战意，然而被一同燃的还有另一样东西。

    先前的思索又如走灯般回放在他的脑海里。只是这一次，封尽有些想明白了。

    天灾是灾厄。死亡是灾厄。孤独是灾厄。

    可这些都不会让他彻底步疯狂。

    唯独一样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敢碰的东西会是造就以上一切的源——那就是。

    因为是最的灾厄。

    或许他最初真的只是想让易为他送葬，但继续放任去，结局如何他自己也无法预料。

    “我最后再说一次。易，离开这里。”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最好一次也别回。”

    易闻言不知封尽又在犯什么疯病。见这场战斗实在打不起来，气极反笑的他脆拎着弓朝着地面上走去。

    地面上依旧是半边沙漠混海啸，半边冰原火焰。

    走过沙漠即将迈冰原地界时，他直接顿住脚步回又来了一箭。

    打从一开始易就没打算走，仅仅是想这么奉违地再来一箭愤罢了。完这箭后他就平复了绪，准备开让封尽介绍一这次副本的通关条件。

    他知神明的祝福无法求。哪怕这次的通关奖励不是灾神的祝福，只是一次的灾厄神格，他也得先试试再说。

    但在他开前，他就被封尽的声音打断了。只见灾神暗金的眸锁着他，然后以神语极哑极缓地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些熟悉的话。

    “极哥，第三次了。是他先看向我的……”

    因着先前苟延残的翻译，这句话的意思易勉听懂了大半。他不清楚封尽此时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封极对话，他也不关心这个。

    他关心的是封尽接着说的通关条件：“带我走这个领域。”

    这是个无法界定难度的条件。因为是否离开神域，说到底只在神明的一念之间。

    注意到午夜12即将到来，七日狂就要落幕，易死当活医地扣住了封尽手腕，试探地将人从地底乐园带上了地面。

    顺利带着对方走到沙漠与冰原的界后，他毫不意外地发现他无法再拉动这位灾神分毫。

    此刻距离副本结束还有5分钟。

    不想浪费时间的易直截了当地问：“怎么了？”

    而他得到的是封尽沙哑而倦怠的回复：“沙漠太，冰原太冷。我走不去了。”

    这话无疑是意有所指。

    对此，易二话不说地对封尽用了重力神格，而后盯着封尽：“走不去，我带你走。”

    “小崽，你要以什么份带我走？父？兄？亲？友？还是人？”

    对于封尽意图不明的问话，思量着自己究竟能为这场祝福付多少代价的易最终回了句：

    “随你怎么想。”

    反正无论是他还是封尽，看着就像短命鬼。既然如此，想那么多嘛？

    当易话音落后，他拉着封尽前的动作再无半分阻碍。

    他是夜（十七）

    “你知你现在在什么吧？”

    副本结束倒计时还剩10秒。当易带着封尽走到领域最边缘, 离去只剩一步之遥的那一刹那，沉默许久的封尽又一次开。

    “我知。”易还没蠢得注意不到封极和封尽今日用词的相似之。

    一个刚对他说完会待他“如父如兄、如亲如友”，另一个就以同样的字反问他的立场。他估计先前他在封极殿里的经历, 封尽知得一清二楚。

    而相应的, 此时他在封尽领域里发生的一切, 那位幸运之神大概也在无声旁观。

    所以一旦他迈了这一步, 就代表着他亲自承认之前对封极所言是在巧如簧。

    而他为了一个飘渺不定的、来自灾厄的祝福，就如此旗帜鲜明地背离了幸运之神对他低到不能再低的唯一期待, 会因此彻底得罪封极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易什么都知。

    就连封尽掩藏在“带他离开领域”这个荒唐过的任务背后、那一若有若无的求生, 他都领会得比当事人本人更透彻。

    如果说他是封极渴求已久的神寄托, 那么他对封尽而言就像是坠崖途于岩上偶然拽住的。哪怕明白朵弱得本无法阻止颓势, 将死之人依旧会本能地拽住它聊以求生。

    作为极有可能会被拽得支离破碎的，易却仅仅是继续扣着封尽的手腕，如之前所走的每一步那般，分毫未停地将人带了领域范畴。

    没过几秒，从各个空间传来的绵延钟声便宣告起了“七日狂”的彻底结束。在这无穷无尽的钟声里, 即将退休闲副本的易对着后的封尽了最后的努力：

    “开诚布公地说吧，我这个人非常、非常贪婪。我本不在乎你到底在想什么，但对我而言, 我想要的绝对比你想要从我这得到的要多得多。”

    所以这位灾神压不必有任何负担。

    因为无论是被拽悬崖, 还是生死难测, 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一切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