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 - 第35章生死

    这话狗血的让纪宁以为自己正在看一言小说。可郑楚滨语气严肃，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想起郑楚滨每次去疗养院都是去看他母亲，忍不住问：“那你母亲”“她跟参谋没有关系，她是我亲生母亲。我的亲生父亲在我不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参谋的属。”纪宁脑还有些嗡嗡的，刚刚那个吻消耗了她太多的力，以至于这么简单的事她竟也有些想不明白了。她挣扎着挪了，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这跟你娶不娶俞芳菲有关系吗？”“有。”郑楚滨只回答了一个字，随即便将靠近了金属门上。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还没有人来。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封闭的空间里，他想要把过去的一切全都告诉纪宁。“我父亲是在我四岁的时候过世的。那时我还太小，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直到到十几岁，参谋才把一切告诉我。我父亲当年在参谋手工作，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可是他为了一个女人去贪污，不仅毁了自己的仕途，连命也搭了去。”纪宁在这方面是很有经验的，一就嗅了什么：“女人？那个女人肯定不是你母亲吧。”“不是，一个比我妈年轻得多的女人。三十几年前国是个什么景况你也知，那时候改革开放没几年，大家普遍生活平差不多。我父亲为了讨好那个女人，不惜而走险。可惜他不是这块料，很快就让人发现了。”郑楚滨谈起亲生父亲的语气有淡漠，毕竟才相了四年，岁月逝早把这淡薄的父之也一并带走了。更何况他还背叛了他的母亲，无论从哪角度看，他都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纪宁突然觉得，他母亲的遭遇与有几分相似。“被人发现之后他就慌了，连夜卷了钱想要带那个女人逃走。在开车去找那人的路上，他了车祸，伤得很重。没能救回来，当天凌晨就走了。”纪宁可以想像这打击，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还未成大的孩，听到了丈夫离逝的噩耗。转间又得知了他轨的事实。这样双重的打击换了谁都接受不了，神失常也就很合理了。她不禁有些同郑楚滨：“没想到你也有这样曲折的世。别人看你在上呼风唤雨的样，还以为你的人生一定毫无曲折。说起来你跟我有像，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也生病去世了。不过我比你幸运，我爸爸还算，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养大了我跟。这个刺激对你母亲来说太大了，她确实承受不了。”“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况不太严重。虽然神有些恍惚，但医生说她只是有些抑郁。因为怕她照顾不了我，参谋把我带回了家，正式成了我的养父。母亲那时候一直住在疗养院里，不是现在那神病院，是真正的疗养院。参谋每周带我去看她，我一直觉得她肯定会好起来的。事实上，她确实也好了，完全走了那个地方，准备重新踏上社会了。那时候我真兴啊，觉得又能跟妈妈在一起了。”孩们的心总是天真而直接，快乐对他们来说很简单，不需要太多好的东西，哪怕一就足够了。纪宁突然想起了过世的母亲，泪有抵制不住地想要往。可是周的寒冷让她连泪都不来，她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寒颤，说话的时候连牙齿都喀喀作响：“后来后来怎么了，发、发生什么事儿了吗？”郑楚滨一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赶捧着她的双手来回搓，随后整个人抱住了她，一遍遍地安抚她：“快了快了，很快就来了，再持一会会儿。等我的故事讲完了，警察就来了。”尽冷得快冻僵了，纪宁还是听话地，心里的好奇依旧抑制不住：“你继续，听着听着我就不冷了。”郑楚滨看着面前成团的白雾，抱着纪宁喃喃自语：“那一天不知怎么了，我妈从疗养院回来后没几天，整个人的绪又失控了。那个年代有车的人家不多，参谋知她年轻的时候在队开拖拉机，就调了辆车给她。她就开着那辆车了门，就这么跟一辆公车撞上了。有些事不得不信邪，大约我父亲车祸而死的影一直留在她心里，以至于一碰车她就成了那个样。“我妈比我爸命大些，没死，只是受了轻伤。可是那辆公车被她撞了之后失去控制翻车了，翻去的时候撞到了路边的隔离带。车上的乘客很多都受了伤，有一个失血过多，送到医院不治亡了。”纪宁的脸颊贴在郑楚滨的结，他每说一个字，结就在她脸上来回地蹭。这充满男魅力的举动让纪宁觉得很贴心。可郑楚滨说来的故事却跟这冷冻室一样冰冷无，甚至有些残忍。

    “没想到会这样。”“确实没想到，参谋到今天都很后悔给她那辆车，白白害了一条人命。可是事终究是发生了，我母亲的最后一神防线也崩溃了。她像是了一个很大的噩梦，而且一直没有醒来。她在疗养院里住了二十几年，我想这辈都不可能来了。”纪宁不知该说什么。既为郑楚滨的母亲惋惜，更为那无辜丧命的人难过。人生总有这么多的无奈，看似风光无限的人，细说起来竟也是充满了戏剧。“俞芳菲的父亲跟参谋是旧相识，是过命的。参谋三年前得了重病，俞伯父为了替他手术，耽误了自己妻的病，以至于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要娶俞芳菲吗？”郑楚滨看纪宁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匆匆讲了前因后果，扶着她的脸细细地观察着。纪宁微眯着睛，像是还有知觉，可是脸异常苍白。她已经说不话了，微张的嘴轻轻颤抖着，看不见一血。郑楚滨很清楚这状况。他刚才说起自己过往的经历时故意隐瞒了一，当年他们十几个人，有一个没能到最后。他活活地冻死在了冰河里，弥留之际的状况跟现在的纪宁很相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失去纪宁，就在他决定取消婚约的时候。郑楚滨一面解开衬衫扣，将纪宁的脸捂自己的膛，一面开始疯狂地敲金属门。外面似乎有了动静，他不太确定，却也必须搏一搏了。他的左手又开始血，原本凝固的伤一又裂了开来。血染透了小方巾，顺着布料慢慢地往滴，落在冷冻室布满冰屑的地面上，一就冻成了小血珠。他默默地数着数，一两三，后面就有些了。他开始觉到疼痛顺着拳传到了手臂，传到了。又慢慢觉这疼痛一寸寸地消失。他知这意味着什么，他也正和纪宁一样，意识正在脱离他的。他记不得自己敲了多少，只觉面前的灯光慢慢汇聚起来，从一个圆球逐渐成为一个白，越来越微小，整个世界似乎都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随后他觉到了一包裹全。他努力睁开来，勉看清了前的况。冷冻室的门已经打开了，穿制服的警察将纪宁抬了去。他扶着其一人的手站了起来，踩着满地的木屑金属条，一脚低一脚地迈了去。这些人总算还是来了，赶在纪宁被冻死的前一秒来了。楼救护车已经整装待发，纪宁直接被抬了上去。车拉起了尖利的笛声，带着她一路往最近的综合医院去了。郑楚滨在室外待了几分钟，喝了一杯旁人递过来的咖啡后，整个人终于回复了几成神。他就靠在三楼的走廊里望着面前的满目疮痍。整间小厨房被炸得面目全非，连外面的宴会厅也被轰了大半。焦黑的墙、残破的桌椅、满地分辨不是什么的碎屑，还有那千疮百孔的屋，以及碎成渣的琉璃吊灯。如果没有那扇金属门，自己跟纪宁也将成为这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