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 - 第13章报恩

    郑楚滨站在五十八层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慢慢地将手机放了袋里。从这个角度看香港的夜很漂亮，满世界霓虹闪烁，还有数不清的车灯忽明忽暗，就像一条会发光的龙蜿蜒前行。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的办公室里却是灯火通明。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衬衫却并不觉得冷，反倒是屋里的另一个男人西装笔，脖里一条的丝巾系得一丝不苟，看着倒有几分燥。一双狭漂亮的凤从镜片后面探了来，还没开嘴角就带了几分戏谑：“一只破手表，没了就没了，还费什么劲儿。你特意将我找来难只为看你的背影？”他说着举起手里的红酒，晃动着那琥珀般的颜：“你这酒喝还是不喝，喝便痛快地喝。不喝我可走了。”郑楚滨没回，只淡淡回了他一句：“对你来说，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值得费劲儿的。你活得比谁都潇洒，可惜我没你这个命，不到像你一样了无牵挂。”那男人扬眉一笑，整个人得亮。他悠悠开：“真没想到，还有人羡慕我自小没爹没妈的生活。”郑楚滨终于回过来：“你不也活得很好，没见你缺胳膊少的。”男人灿然一笑，两排白牙：“我早跟你说过了，人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牵绊太多注定成不了大事儿。得像我一样，失去到没什么可失去的，现在便是要什么有什么了。”郑楚滨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红酒，给那男人杯里倒满了大半：“那就再喝一杯吧，像你说的，醉到不能再醉了，也就清醒过来了。”男人对郑楚滨的举一反三很是受用，满饮了他倒的那杯酒，又忍不住嘲讽他：“明明说得通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钻角尖呢？我说你该不会真要娶个戏回家吧。”香港人有时候比其他省市的人更来得传统，豪门大院公哥儿娶个女戏回来，在很多人看来很不值当。“娶了又怎么样？五十步笑一百步，与其cao心我的事儿，不如先想想怎么理自己家里那个吧。”一说到这个，男人一张妖艳绝的脸孔立变了颜。他有些烦燥地了眉心，叹一声：“真是冤孽，这大概是我上辈欠的债，这辈追着来向我讨了。”郑楚滨颇为同地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有些叹：“兄弟，这年谁都不容易。”妖艳男立笑得枝颤，原本就漂亮飞扬的五官更是显得放肆洒脱：“你可真够不容易的。几十年前的一块破表也当个宝贝，居然了这么些年。怎么着，想起来被谁拿了去？”“应该是她吧。”郑楚滨说这话的时候，前现了纪宁的脸孔。昨天他确实有急事要赶来香港一趟，游泳的时候接了电话就换衣服走了。走到半儿上想起手表落在泳池边儿上。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顺便救纪宁一回。如果他昨天不回去的话，那女人估计已经死了吧。她的命大概真的很，三年前狙击枪没死她，三年后游泳池依旧淹不死她。只是她命犯太岁，太多人想要杀她。他昨天要不是为了救人，说不定可以追到那个行凶者。那个人当时跑得很快，自己后院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后门边上。可惜那里是个灯光的死角，没照清那人的相。郑楚滨只依稀记得那人不是特别大，等个儿的男人，满世界一抓一大把，他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凭这么一线索就把人给揪来。艳男人有些玩味儿地眯起了睛：“这个她应该和那个戏不是同一人吧？”“不是，说起来你大概认识她。三年前丽晶的谋杀案，她是检方的证人。”“是她！”男人一明白了过来“就是那个差让人一枪爆的女人？当年要不是你救她，她的骨都好打鼓了。她拿你一块破手表什么，该不会到现在她还认定你是杀人凶手吧？”郑楚滨有些不确定地说：“她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昨天的况有些混，我也没来得及细问她。我连手表这茬儿都给忘了，到今天才想起来。所以给客经理打了个电话，省得他到时候满世界为难别人。”与其说他不希望别人被为难，倒不如说他不希望纪宁被为难。这里面的分别很微妙，微秒到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其实一开始，他本没把事往纪宁上想，只是发现手表不见了，让人去琴园替他找一找。手的人找了一圈报告说没找到，他这才找了客房的熊经理，让他好好问问客房的员工。一直到刚才他跟好朋友徐天颂喝了半杯红酒，脑才一凛醒了过来。那只表十有jj是让纪宁给拿了。这个女人心很细，昨天是她被派去收拾游泳池，她应该会发现那只表。只是不知她见到这只表是不是会想起些什么。三年前的事，她一定有什么地方想漏了。郑楚滨突然很想回北京，亲自找纪宁来问一问。他扭过去问徐天颂：“你说有那个人的消息，事办得怎么样了？”“跟丢了。”徐天颂两手一摊，丝毫不以为耻“手底蠢货太多，跟到旺角把人给丢了。害你白跑一趟，回我打断他们一条给你赔不是。”郑楚滨知他在信可开河，本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徐天颂确实是靠黑起家，他早年的时候行事非常狠辣，连自己这个在队里摸爬打过的人都有些吃不消。他亲见他杀过一只羊，就穿着跟现在上差不多的一装束，腰里围块白围裙，手里拿两把手术刀，连罩都没一只，带着一脸迷人的笑容把那只羊剔骨去一气呵成。看他杀羊的样郑楚滨心里就有觉，这个人杀起人来，只怕也是这么云淡风清。但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这几天徐天颂早就改换面，挂羊卖狗了。他虽然还坐着香港黑的把椅，但手底的兄弟们已经被他慢慢地引上了正途。他将那些黑生意悉数停掉，拿早些年赚的钱起了正当生意。他边的人一个个混得人模狗样，他还跻于香港上富豪圈，年纪轻轻已经是一个标准的成功商人。那把人打断的事他早就不了，但郑楚滨知他说这话的意思。这表明了他对自己那件事很上心，不只是为了面，而是真真正正在为他办事儿。兄弟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郑楚滨不在意地摆摆手：“慢慢找，这么些年都等来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只要你徐爷，哪里还有办不成的事。”徐天颂笑得很满意：“得你郑二公一句夸奖，可比那些破商业杂志颁十个最杰企业家给我更有面。回我去北京看伯父去，替你和你哥好好孝敬孝敬他。你说你们两兄弟整天忙什么，亲爹也不知多关照关照。”一提到这茬儿，郑楚滨前立刻现了父亲连连摆手的表。年轻时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到老了竟然被徐天颂这个妖吓成这样。郑楚滨有些好奇：“你上次见我爸到底了什么？他一提起你就直摇，你该不会当着他的面对那些女护士动手动脚了吧。”“你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蔑！”徐天颂不满地抗议，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那些货哪里得了我的，我的品味有这么差吗？怎么看都是伯父更可亲一些。”郑楚滨一红酒呛在咙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你说，你对我爸到底了什么？”徐天颂凤挑了挑，满不在乎：“也没什么，就是医生刚好拿药来。我见他老人家不太愿意吃的样，就好心喂他吃了。”“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吧。你是怎么喂的？”徐天颂指了指自己的嘴：“这么喂的。嘴对嘴最方便，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招，当时就愣住了，乖乖把药吃了。医生很满意地走了。”医生应该不是满意地走了，而是被吓跑了吧。这个徐天颂，居然当着医生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