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号是星期天耶,你是要我陪你,还是跟你老公过?】
她托着脸颊就坐在床上,反应过来时,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小时,李思怡都记得她的生日,没理他不知。
但他不知……其实也很正常。
她都没说过,不是吗。
脑海里又闪回过在祖宅看到的那张机票,23号飞洛杉矶,不意外就是他这两天忙的那个收购案,应该是近几年、他回国以来,最重要的一件。
这时候让他陪自己过生日,显得多无理取闹、不合时宜。
她开了窗帘,雨后初霁,清晨绒绒的光洒来,难得地了太。
她拉开屉,打算找一自己门会带的化妆包,视线忽然一停,又落在那张熟悉的机票上。
依然是23号飞洛杉矶,时间和她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右上角有被纸镇压过的痕迹,从祖宅被带回到了这里。
她没什么绪地抿了抿。
原来柜上那张机票,真的是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老公不知你的生日?”
清晨的工作室,李思怡惯例端着杯式,站在落地窗向外看。
路栀抬了肩膀:“应该吧……应该不知。”
“万一他知呢?”
“万一知也还是去国谈会议——”路栀笑了,说,“那还不如不知。”
李思怡啧了声:“其实我太理解你这受了。”
“理智上完全理解他要忙、他有工作,”李思怡的脸被式苦得发皱,喝了这么多遍也还是无法脱,“可上又不能避免地会不兴,很正常。”
李思怡:“你有没有和他说啊?”
路栀神一会儿,今天抹茶粉失手给了太多,全脂的也显得苦了。
她说:“……我不想和他说。”
左右她和傅言商也没到可以随便提要求的关系,而且要怎么提呢,怎么可能和他说,就把这个收购案暂缓,就来陪她过个生日——这事别说她觉得离谱,她也不想这样。
“而且提要求本来就要鼓起很大勇气了,万一没被答应,岂不是更……”她说,“难受。”
李思怡:“你这话说的,就像你的要求经常被拒绝一样。你难被拒绝过吗??”
“有啊,”她说,“经常。”
“所以我后来就不提要求了。”
十岁的时候还很叛逆,那时候庄韵和路平生工作都忙,她说想让他们回来陪自己过个生日,庄韵在繁忙的工作抬,说好啊,你这次数学考到满分妈妈就回来。
考试那天题目其实很简单,但鬼使神差地,她想,难考不到一百就不可以吗?他们就不会回来吗?于是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真的敢给数学白卷,她成绩一向名列前茅,那天就连老师也察觉异常,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但庄韵然大怒,问她是不是跟哥哥学坏了,是不是在考试的时候分心了,睡觉了,然后把她关在房间里,罚了一天一夜的禁闭。
那时候真的好难过,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淡忘了细节,现在想起,也很难怪任何人,她其实理解,理解庄韵怕再养一个二世祖的担忧,理解十岁的小小路栀也偶尔想要任的决心,好像谁都没有错,只是现在想起,总觉得,好无奈。
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大也不想要得到了。
小时候篆刻来的影,大需要用成百上千倍的力气才能一地去修补分毫,还要常常面对回想起那一幕的心。
庄韵太想把她养好,于是对她太严,只要她不听话,任何要求都无法被满足,渐渐地,小路栀也就学会了,学会了说好,学会了要听话,学会偶尔的卖乖,去换来一些有条件的。
她很小就知了,是有条件的,你需要成对方想要你成的样,那个人才会来你。
因此最初结婚时,她早早就告诉自己,她并不需要他她。
他们维系着遥远距离,不互相讨厌就好。
——是需要条件的,为这些别人需要的条件,她也许会变成她都不认识的自己。
不要想重来,所以,宁可自己从来不需要被。
但是怎么办。
现在好像,偏离她一开始给的预设,太远了。
她到底想从傅言商这里拿到什么呢,她不知。
路栀撑着脸颊,然后说:“他对我太好啦。”
好到潜意识已经开始想要得寸尺,好到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本就好,还是因为目前的她尚算听话,所以拿到了那一“好”。
好到她不知怎么说服自己,不要因为这一场生日的忽视而不兴。
她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十岁之后我就再也不在家过生日了,因为生日那天我妈关了我禁闭,我半夜发烧了,好犟,忍着在床上不跟任何人说,”某程度上来说她和路屿确实是亲兄妹,如一辙的犟骨,“后来早上醒了,退烧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晚上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爸妈又回公司了,桌上还摆着我那个没拆开的生日糕。”
十岁的小路栀尝了一。
本该甜而柔的动油,在她尖却是一坏掉的苦味。
又或许,糕其实并没有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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