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预判他?
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停留几息,随后前人影一晃。宁如转回视线,便看李无廷稍微撤开,将案的名单推到一边:
“行了,去转转吧。”
说完叫上他,抬步走在前面。
宁如听得一愣一愣:……啥?
·
了御书房,李无廷只叫上了德全。
宁如跟着人往外走一截,隔了不远就是御园。
御园栽有一大片梨林,这个时节梨早已凋谢。宁如望了望,想起自己刚来时梨开得正盛。
他还给自己寻了个土。
回想间,忽然听李无廷问,“你之前说,喜那棵树?”
宁如循声一看,就看见一棵大的梨木。
他也记不太清了,“嗯,大概是。”
李无廷应了声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节虽然梨谢了,但御园草木众多,景致排布巧,枝掩映着远檐牙啄的赤金殿宇——
一望去,像是游园一般。
逛了会儿,宁如觉心境平和来了,他试探地觑:
“陛还忙吗?”
李无廷脚步停,“不沸腾了?”
宁如,“一汪死。”
李无廷,“……”
园安静了那么好片刻。
宁如正思考是不是自己比喻过度,就看李无廷忽而抬手——
四周正是一片簌然绽开的杜英,那只拿惯了弓剑戟的手攀着枝一折,便摘了簇雪白絮的杜英,落到了他怀。
簌,宁如将簇抱了满怀。
蓬然的飞起几片,他呼一屏。
……怎,怎么了?这是给他的?
雪絮般的杜英搭在他肩,更显得他一绯衣明灼,眸光清。
李无廷指节在袖间一蜷,定了几息还是替人拂去肩的,语气似自然:
“宁卿也不必平静到这地步。”
“……”
宁如一颤:他现在是真的掀起波澜了。
他拥着满怀杜英,一时不知李无廷是随手一折,还是……不行,再想就有荒谬了。
他抛开那些纷的思绪,“多谢陛恩典。”
李无廷薄一动,顿了几息。
随即微松了束的襟,转开目光,“行了,今日没什么事,回去数你的白云。”
“……”宁如,“是。”
·
离了,他抱着那簇杜英登上车。
严看得惊叹,“陛赏赐的?”
宁如随唔了声,又看了满怀雪絮般的杜英,默了片刻还是放到一边,不见心不地吩咐:
“回府后找个瓶起来吧。”
“是,大人。”
回府时正好快到午。
宁如了车,将给严,先去用了个午膳。
等他回了主屋,门便看那簇杜英明晃晃地摆在了他床,十分之耀夺目。
宁如,“……”
他艰难地问严,“你放我床什么?”
严不解,“御赐的,自然是放跟前了。”
……好有理,本无懈可击。
半晌,宁如了额角,“算了,你去吧。”
严自信满满地去了。
不知是不是那捧杜英存在太。
宁如当晚闻着香睡,一夜都是光景眩然的梦:一会儿梦见日光粼粼的,拍击着船舷;一会儿又梦见满园的林间,大片杜英自簌簌晃落。
……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
宁如拥着被,怔然地坐在床:
——他、他又不净了!!!
“大人?”严从门间探,小心问,“您是要冷还是?”
宁如攥着被浑颤抖,“我要投湖。”
严满脸惊恐。
…
勉爬起来收拾了一番。
宁如换上官袍,还是得去上朝。
好在今日朝并无大事,他猫在队列里走神,只隐隐听到李无廷了个监军即日启程,剩的不过各琐事。
朝后,众臣纷纷散了。
宁如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御书房,范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好几日没去礼了,今日一路?”
范暗搓搓,“今天吃糯米蒸排骨。”
“……”
宁如立,“走。”
正好,去礼静静他脏了的心。
范便乐滋滋地同他一了大殿。
…
两人并肩走门,去往礼。
路上,范问,“你同我透个底,北疆是不是要……”他隐晦地顿了。
宁如把话抛回去,“为什么这么问?”
“霍将军得圣上信任,理说不该这时候突然派去监军,除非。”
“陛没有明说。”他移开话,“对了,监军选的是谁?”
范对他的走神了然于心,“翰林侍讲,曹诤。现在也只有翰林院能挪人。”
宁如问,“他人如何?”
“你们不是当过同僚吗?”范奇怪地看了他一,还是解释,“品行和能力都还行,就是书读得死了儿,太较真。”
宁如想到那帮没个正形的定远军:
……只能愿人走万里,还能安稳当个监军。
·
礼最近事少,正好能窝个清静。
再加上范总以午膳诱之,宁如实在没忍住,一连几天都跟着人去了礼。
大概是饭吃好了,他晚上觉都睡好了。
心灵恢复了纯洁,日又变得平静无波。
除了间有次和范饭时,对方提起一句,“对了,我昨日去见陛,陛问我礼最近是不是很忙,缺人手了?”
“……”宁如筷一停。
他尽量不多想,咽了咽问,“然后呢?”
范说,“我说大家都在各尽其责,没有闲着的!陛就没再问了。”
听上去像是寻常的查问工作。
宁如轻轻扒饭,“喔。”
…
就这么过了五六天。
宁如傍晚照例从礼值。
一回到府,却看院里坐了熟悉的影:李无廷着一青常服端坐在石桌旁,桌上还放了一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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