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江岌换了个问题。
她这才答:“陈江北。”
“那你跟谁生活?”
“我自己。”
“知自己生病了么?”
“知。”江北瞅了江岌一,过了一会才开说,“钱我会还给你的。”
“怎么还,”江岌语气嘲讽,“偷别人的手机卖了钱还我?”
江北撇了撇嘴:“能还你钱就行了,你钱哪来的?”
江岌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见江岌一直不说话,一段路后,江北主动地又跟他说了起来:“你以后不要把手机放在兜里,很容易丢的。”
江岌冷笑一声,没应声。
路过商店,江北自己跑了去,来时手里多了两只糖和几个泡泡糖,她快步跑着追上了江岌:“给你吃。”
“自己留着吃吧,”江岌朝她手上看了一,不怎么兴趣地继续朝前走,“偷来的东西我吃不惯。”
“这不是偷的,”江北的声音明显变小了,低着,认错似的,“是用之前那个打我的人给我的两个钢镚买的。”
原来这小孩知偷东西这事儿是错的,江岌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心里清楚,偷东西可能是这个小孩唯一的谋生方式。
“我不吃甜的。”又往前走了几步,江岌这么说。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没再说话,一直走到之前江岌丢手机的那片巷,路过那家手机修理店,再了巷,就到了一片废弃的拆迁区。
大片的漆黑闪烁着零星几灯光,江北步快跑到路,探朝张望了一,然后回过朝江岌挥了挥手:“行了,我到了,你回去吧。”
她看起来还谨慎,江岌脚步停顿,没继续往前走:“你家就在前面?”
“嗯。”江北了,见江岌转要走,又朝他跑了过来,“你把电话给我吧,我攒够了钱就联系你。”
“算了,”江岌冷淡,“说了你也记不住。”
江北从兜里掏一只很短的铅笔,还有一张从烟盒上撕来的小卡片,那上面歪歪扭扭地记录着一些数字。
“你可以写在这上面,”她翻过那张小卡片,“我识数。”
见她持递过来,江岌没再多说什么,接过笔随便写了个假号码,还了回去。
江北接过来,读了一遍上面的数字,跟江岌确认了没有错误,才转走了。
看着江北走远,江岌却没立刻走,倚着墙了烟起来。
他被这小孩搞得心里不是滋味,想到了曾经被乐店老板踹了老远的自己。
相比这个小孩,他甚至是幸运的,毕竟俞萝还活着的时候,给他提供了基本的温饱和很多的。
而这个小孩……看她的样,应该没什么人,平时就靠着偷手机还钱维生,估计没少挨打。而且,病得这么严重,估计哪天会忽然倒在巷里,然后在无人手搭救的况,无声无息地死了吧。
刚刚是不是不应该给她假号码,江岌吐一烟雾,脑冒这样的念,虽然不指望她还钱,但如果她真的无路可走,或许自己能手帮一把……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帮一个萍相逢的病秧?
然而几秒钟后,江岌却鬼使神差地迈开步,循着之前江北回家的方向,走了这片拆迁区。
有光亮的地没几,江岌试探地朝最近的一走了过去。
他看着周围这些几近废弃的棚房,窗破碎、四面漏风,连基本的遮风挡雨都不到。腊月的天气里,燕城气温很低,几乎每晚都是零几度,据说最近几天在寒的影响还要持续降温。住在这地方,可能就算被冻死了,尸也都得过几个月才能被发现。
以往江岌觉得,背着一债务的自己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能有个比自己惨上几十倍的小女孩——她上辈是试图毁灭过地球吗?
离光亮越来越近,江岌忽然听到了几个人叫骂的声音,伴随着一又一打人的掌声,他们说话的容也越来越清晰:
“,咬人是吧,老今天把你扇到张不开嘴!”
“那孙是谁,不是还领你去医院了吗?你把他给我叫来!”
“这兔崽手上攥着什么东西攥的那么呢,我他妈掰都掰不开。”
……
江岌从地上捡起一个废弃的酒瓶,然后加快步伐朝前走了几步,从窗直接到了那个传声音的棚房。
房间角落,江北被手机店柜台的男人拽着衣领,两边脸颊已经被打成了紫青,嘴也被打得溢了血,五官胀起来,睛只能勉睁着。她全在地上,任凭打骂,只有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拳,另一个人怎么都掰不开。
看到江岌从窗来,两个人惊了一。
心有余悸之,两个人互相使了个,拿折叠刀对向江岌,企图恐吓他不要靠近。
看到这两个畜生的所作所为,江岌彻底被激怒,他拎着酒瓶走过去,直接砸向其其一人的脑袋,“砰”的一声,酒瓶瞬间碎裂,与此同时折叠刀应声掉落,那人蹲来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
江岌拎着残存的酒瓶,用碎裂的那侧指着另一个殴打江北的人:“欺负一个小孩,显得自己能耐的是吧。”
那人目睹了江岌的狠劲儿,扔折叠刀开始求饶,“我错了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来了……”
江岌丢掉酒瓶,拽住这人的领,一拳一拳地砸了过去,直到他的脸被打成了紫青,嘴被打得溢了血,五官胀到扭曲,才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撇在了一旁。
没那两个仓皇逃走的混混,江岌朝坐在角落的江北走近了,打量着屋里的环境——一堆铺在地上的旧报纸,一个盛的玻璃瓶,还有一卷不知从哪捡来的脏的破棉被,除此之外,就只剩一地的垃圾。
“就住这破地方,”江岌看向江北,没什么语气,“你不怕冻死啊?”
“我不冷。”江北说,“这儿好的。”
江岌的目光移到她手上,从他来那会儿,那两个人就一直试图掰开她攥的手指。
“手里攥着什么呢,”江岌半蹲来,好奇,“握那么。”
江北没说话。
“我看看。”江岌说。
似是有片刻犹豫,然后江北缓缓地朝他摊开了手——是那张从烟盒上撕来的纸片,上面记着的,是江岌不久之前瞎编的那串号码。
一时间,江岌沉默来,看着那行自己潦草写的笔迹。
过了一会儿,他嗤笑一声:“怕他们找到我实施报复?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他拿过那张纸片,成一团扔了,没等江北说什么,他声:“试试还能不能走。”
江北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但因为没什么力气,刚起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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