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有光 - 第48节

    江岌看向观众，对着话筒说：“谢谢大家喜我们的歌，也谢谢参与录制以来所有给我们提供帮助的人。还有，尤其谢谢……秦老师，”

    目光转向秦青卓，他的嗓音几不可察地沉了沉：“是你终止了恶劣的天气。”

    “秦老师”三个字从江岌说来，让秦青卓觉得有些陌生。

    江岌似乎还是第一次叫他“秦老师”，以前都是直接叫名字来着。

    不，以前似乎也这么叫过，时间要更早一些，江岌手里还拿着那张照片，而他还不知季驰轨的事。

    只是那会儿江岌叫“秦老师”的时候，总带着嘲讽的意味，但这次，“谢谢”和“秦老师”一起现，显得有几分郑重。

    不过这念只是一闪而过，秦青卓现在没心思去想这些，直觉告诉他这票数有问题。

    前半段糙面云一直保持领先，但就在最后几秒钟，糙面云的票数增忽然变缓，一直持续到被城市坍塌超过。

    这票数逆转的况之前倒也不是没现过，糙面云即兴创作《街角那个空了的易拉罐》那场，也曾现过这样的局面。但那次是因为arsara占据了导师的200票先发优势，而糙面云在即兴创作环节又的确彩，一切的逆转都有迹可循。

    然而这次……城市坍塌的支持者真的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么？

    舞台上，江岌把话筒还给主持人，然后背着吉他，跟彭可诗和钟扬一起退了场。

    大屏幕上显示节目的十乐队名单，主持人说完了例行的结束语，观众开始退场，演播厅一片嘈杂。

    几位导师没急着朝后台走，站起一边活动着肩颈一边闲聊了几句。秦青卓则无心闲聊，蹙着眉，台本被他卷起来握在手里，像是在凝神思索什么。

    见他面冷沉，沈姹猜原因，凑近了压低声音：“这事，我们也左右不了结果，别太放在心上了。”

    “你也觉得他们不该输？”秦青卓抬看向她。

    沈姹耸了耸肩，没明说，但意思却传达得很明确。

    秦青卓又垂思忖了几秒，站起，拿手机拨通了夏绮的号码，然后朝走廊无人的地方走过去。

    夏绮很快接起了电话：“青卓，有事？”

    “最后一场比赛的票数是不是被动了手脚？”秦青卓问得直截了当。

    那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了脚步声，夏绮应该找了个周围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当时说着不想这个导师，怎么现在还认真起来了？就算最后带了冠军乐队，通告费也不会变多的。”

    她有意开玩笑来回避问题，秦青卓却不肯转移话题：“夏绮，你说实话就好了，我只想确认一我的猜测。”　　他这话说得直接，夏绮也不好再拐弯抹角。

    她跟秦青卓自大学起就是好友，她相恋多年的男友段崇跟秦青卓更是铁瓷儿，秦青卓是什么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何况秦青卓当初答应来导师，本就是卖了她一个面。

    沉默几秒，夏绮叹了气：“这事避免不了的，你也别太较真，这节目说是比赛，归结底也就是个综艺，谁赢谁输，都是节目效果罢了。”

    到为止，秦青卓没再多问：“我知了。”

    挂断电话，他朝导播室走了过去。

    夏绮从后台走来，意识到秦青卓是真的生气了。生气时的秦青卓跟平时判若两人，是一副冷淡的、拒人千里的模样。

    她快步走过去，拉住秦青卓：“青卓，你要去见施导？”

    秦青卓“嗯”了一声。

    “别去了，”夏绮低声劝他，“结果都已经来了，你现在过去，只会把你们的关系搞僵，没必要。”

    “我总得去要个说法，”秦青卓继续往前走，“这事儿你就当不知，我也没问过你，你就别卷来了。”

    夏绮还想上前拦，但秦青卓已经先一步推开了导播室的门，她只得停了脚步。

    导播室，施尧正神放松地跟导演组其他人说笑。刚刚这场比赛，显然达到了让他满意的效果。

    门被推开，施尧转过，见秦青卓面不对，他的表随之也微微一僵，但一秒便神如常：“有事吗青卓？”

    秦青卓站在门看着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导演组的人都觉不对劲，再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这会儿将他的来意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施尧自然也猜了来，让其他人先去忙，走过去将秦青卓拉屋的沙发前：“来，青卓，坐聊。”

    然后自己坐到秦青卓对面，一边沏茶一边说：“这是生气了？认识你这么久以来，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生气呢，就为了一场比赛，不至于。”

    见秦青卓仍表冷淡，没接自己的茬，施尧继续说：“其实我们这行啊，也无奈的，对外宣称是什么节目总导演，但说到底还不是资方手的一条走狗，什么事能真正自己说了算啊。”

    他有意撇开责任，秦青卓这才冷冷开了：“资方的手，有时候也未必会伸得这么吧。这场比赛之后，谁都能预见到两支乐队在量潜力上的差距，资方是最看重量的，你这么，真的是资方要求的？还有，249比251的票数，是该说太明目张胆还是说太过巧合，你真不怕激起舆论对节目公信力的质疑？说吧，糙面云到底得了多少票？”

    秦青卓这话说得相当直白，几乎没给施尧留面，施尧沉默了一阵儿，给他递过一杯沏好的茶。

    “临场换歌，舞和灯光都跟不上，能有这个结果已经相当不错了。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吧，这么重要的比赛，换歌换得这么仓促，跟谁都不说一声，这提前好的舞台效果全都报废了，哪有这么事的……”

    秦青卓没接那杯茶，抬看他，语气愈发冷淡：“所以就擅自改了票数，把他们淘汰了？”

    施尧脸微变，递茶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将茶杯搁到秦青卓面前的桌上，苦笑：“青卓，这话可不能说啊。”

    秦青卓没再应声，只冷冷地看着他，大有不讨到一个说法就不肯罢休的意思。

    以往对秦青卓的那旖旎心思此刻全都散了个净，施尧开始觉得秦青卓非常棘手。

    又坐了片刻，见秦青卓仍旧没有开的意思，施尧有些坐不住了，站起，在屋缓慢地走动。

    后台通往电梯的走廊上，江岌倚着窗台，听着钟扬一刻不停地骂着节目组，骂得样百，到现在还没重复过。骂到途，彭可诗给他递了瓶矿泉，于是钟扬骂得更起劲了。

    骂到观众都退场了，乐队也差不多走光了，其他三位导师都已经离场，钟扬才停来场休息：“青卓哥怎么还不来？他不会没从后台走吧？ ”

    江岌往后台方向看了一：“我去看看。”

    他穿过后台走到演播厅，此刻偌大的厅只有忙着收尾的工作人员，不见秦青卓的影。

    原本打算过来顺便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