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岌了酒吧,秦青卓靠上车后座,看着江岌走酒吧的背影,轻轻叹了一气。
司机转过征求他的意见:“秦先生,回家吗?”
秦青卓应了一声“嗯”。
车启动,平缓地行驶在路上,他脑莫名浮现江岌第一次在舞台上抱着吉他唱歌的模样,还有那几声梦呓似的低:
“年少的人,背上行,
孤独膨胀,无丈量,
远走他乡,随游,
颠簸的火车啊,
载着多少沉默的慌张
……”
他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睛,看向自己先前放到副驾驶上的,那把修好的吉他。
看着这把江岌从不离的吉他,秦青卓再次叹了气。
凌晨四,秦青卓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索着开了台灯,抬手了眉心。
这一晚上,一直就没怎么睡踏实,脑好像在放一场剪辑拙劣的、不连贯的电影,循环播放关于江岌的片段——
生日那天一戾气、带着伤走二楼的江岌;额被吉他砸了血,朝他看来淡漠一的江岌;毫不留力地抡着那把破凳砸向那个男人的江岌;被麻三激怒不计后果的江岌……
明明跟江岌的集不过一个多月,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怎么自己的绪会被这少年牵动至此……是因为生死这事太过重大吗?
江岌现在又是什么状态?跟自己有着血脉关系的亲人忽然死了,无论生前关系如何,想来这段时间应该都很难平静度过吧……
睡不着,秦青卓索起了床,坐到电脑面前,打开自己的邮箱,队里的其他几支乐队都已经发来了deo,请秦青卓帮忙提意见,只有糙面云还没动静。
秦青卓靠在椅背上,开了其一支乐队发来的deo。乏善可陈的旋律让他无法把神集到音乐上,前面几场比赛,不少乐队已经耗尽了为数不多的几首原创好歌,开始呈现后劲不足的趋势。
糙面云一场会唱什么歌?忽然遭遇父亲自杀这事,江岌还有心排练吗?
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比赛,还真是可惜的,毕竟这节目对于新乐队来说是个不错的平台,而以糙面云目前的势,他们本可以走得更远一些的……
看着窗外的天逐渐由一片昏黑变成了淡淡的青灰,周围的路灯灭了,天彻底明亮起来,秦青卓从座椅上站起,又开始缓慢地站在屋里踱步。
天亮了,要去红麓酒吧看看江岌吗?但以江岌这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扛着的,也许并不希望他一个外人来手自己的家事。
人与人之间的往需要分寸,贸然逾矩便会显得唐突,秦青卓向来重视分寸。
他自问如果此刻忽然遭遇了变故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不会希望一个仅仅是与自己有着稀薄的人,来试图参与自己的人生,哪怕是关心都会显得多余且令人厌烦。
秦青卓又踱了一会儿步,轻轻摇了摇,打消了这个念。
一上午,待在电脑前,工作效率极低,一首deo在耳边循环了不知多少遍,手指搭在键盘上,试图给关于编排的意见,但却一个字都敲不来——那些旋律本就没往他脑里。
这心不在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午两半,他决定还是要去看看江岌。
不看一,他觉得心里不踏实。
况且那把对江岌很重要的吉他,总归是要尽快还给他的。
天沉沉的,日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来。
红麓斜街的午后比以往要更寂静,仿佛就在那一夜秋雨之后,蝉鸣声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酒吧门,钟扬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嘀咕:“靠,这是去哪儿了……江岌也太不靠谱了,不会写不歌就玩消失吧,”他扭看彭可诗,“诗,你说他不会背着我们自己偷偷接商演去了吧?”
“你哪次见他这么过?”彭可诗微蹙眉,“别瞎说。”
钟扬还想说什么,远远看见一辆轿车驶了巷里,他神一亮,“靠,迈赫!”
黑的迈赫停在了两人面前,车门推开,秦青卓从车迈了来。
彭可诗叫了声“青卓哥”,钟扬则绕着车打量车:“青卓哥,原来是你啊,我说这么一破地儿怎么会忽然开来一辆豪车,啧,你的车可真漂亮啊。”
秦青卓却没什么闲聊的心,看着酒吧闭的门:“江岌呢?”
“谁知呢。”钟扬耸了耸肩,“对了青卓哥,你一定要好好江岌,昨晚我来问他场比赛要唱什么歌,他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今天还玩起失踪来了。你说我们这么个夺冠大门,那不得好好准备接来的比赛吗,居然态度这么敷衍……”
他说着,本以为秦青卓会像之前那样,笑着跟自己开几句玩笑,但没想到秦青卓面凝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钟扬,可诗,你们先回去吧,比赛的事,我会找江岌聊聊。”
“青卓哥,”彭可诗看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秦青卓只简单“嗯”了一声,没细说:“等江岌自己跟你们说吧。”
他说完,匆忙跟两人了别,拉开车门上了车。
看着退巷的迈赫,钟扬再次犯起了嘀咕:“什么况,我开玩笑的,他怎么这么严肃啊……诗,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彭可诗摇了摇,脸上浮现一丝忧心的表。
一个人死之后,会留什么?
江岌坐在等候室,屈起的手肘压在上,神地盯着地面上某一位置。
一窗之隔的焚化炉里,透了一塑料燃烧的刺鼻糊味。
应该是那张照片被烧掉了,江岌想。
在亲手将江克远推焚化炉之前,他把那张被塑封的合照放到了那僵的尸上。
原本以为关于江克远的记忆已经淡得记不清了,但在焚烧的这近一个小时里,十年之前的那些画面却好似沸的气泡般,此起彼伏地冒了来。
“岌是形容山势耸的样,爸爸希望江岌以后能成一个像山一样的男人。”
“像山一样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天立地的,永远都不向世俗屈服。”
“像你一样吗?”
“对,像我一样。”
江岌还记得江克远说这话时朗的笑声,那时候他是真的觉得爸爸就像山一样,不发生什么事,都会是自己和妈妈的依靠。
可偏偏也是这个山一样的江克远,在某一天忽然倒塌了,消失了,留了这一堆他好像永远也无法摆脱的世俗烂事。它们像淤泥一样沉重地拽着他,在他试图往前走的每一步里,都提醒着他永远也没办法一个像山一样的男人。
真是讽刺。江岌闭了一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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