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纪决和蒋蕴玉亦前去送行。
而为沈雁清男妻的纪榛却并未现。
他仍在锦州,好似待在此地就能离沈雁清更近一些。他固然兴陛能为沈雁清翻案,但依旧不肯接受沈雁清离世之事,自然也就不愿送别沈雁清。
一月之期已过七日,今日兄又来信,他回京都,纪榛细思过后,决定回京向兄和蒋蕴玉等人告别,再次启程。
所有人都可以放弃找寻,唯他不可。
锦州找不到,就去更远的地方,便是走遍大衡朝的大江南北,他也甘之如饴。
回京那夜细雨连绵,漉漉的街了青苔,吉安坐在车厢昏昏睡。纪榛望着走过好几回的锦州小巷,想象着沈雁清在此留的踪迹。
陛还未替沈雁清平反之时,锦州的百姓仍对沈雁清尊敬有加,当日对方定在此竭力劳心才能得此赞誉。
纪榛想着百姓的一声声“沈大人”,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可笑过后便是无限的空虚。
沈雁清也曾在此思念过纪榛,同样的地方承载着同样沉的怀想。
一地两隔,斩不断的渴慕。
回到京都后,纪榛偷偷去看望过沈家父母。
沈父不再为官,二老好似老了十岁不止,沈母的发夹杂了太多白霜,从前总是端庄的神也被哀愁替代。纪榛只敢远远驻足,怕现在二人面前又勾起伤心事。
沈家的门前虽恢复了整洁,却也不再有人上门结。
往后众人提起沈雁清,也只会惋惜一句,“哦,那个连三元的状元爷,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
吉安轻唤,“小将军今日为公践行,时辰快到了。”
纪榛这才回神,放车帘回府。
他同兄言明要接着找寻沈雁清时赛神仙亦在,兄原是不肯,而后赛神仙不知同兄说了什么,竟让兄改了。
蒋蕴玉得知他要离京,劝说无果,特为他送行。
三人共坐一桌,把酒言,谈起往事皆笑有泪。
“这几年过得像梦一般。”蒋蕴玉站起,“我时常觉着自己还是侯爷,又想起原来我已经是将军,可究竟是怀远将军还是镇国将军,也得再想一想。有时候睡醒一睁竟有些忘记自己是在京都还是在漠北。”
他问纪榛,“你说好笑不好笑?”
纪榛有醉了,两颊微红,笑的,“好笑,好笑”
他又何尝不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每日醒来都得仔细地思量着今夕是何夕,却原来连大衡朝的帝王都换了人。
短短二十三载,有过笑有过泪,见过新生见过死亡,得他用尽笔墨都诉说不尽。
纪决沉默地饮酒,纪榛挨着兄,一遍遍地唤着哥哥,泪满面。
蒋蕴玉提住纪榛的肩膀,又忍不住要劝对方留,可话到嘴边又记起对方半月来痴痴癫癫的模样,末了,只赤红着说:“走了好,走了好。”
纪榛提酒:“再喝。”
酒气沾了满,待酒坛见底,纪榛倒在地,几近不省人事。
蒋蕴玉不忍地别过脸,“走吧,省的又变成个傻”
纪榛脸上漉漉的,不知是酒多些还是泪多些,纪决拿袖替他拭,又将他背到背上,就如同儿时一般将他背回了院。
纪榛趴在兄的后颈,温的呼扑洒在纪决的脸侧,嘟嘟囔囔说着话,“我会找到他的,哥哥,你相信我”
纪决手上颠了将纪榛背劳,轻声应,“我信你。”
纪榛半醉半醒地泣着,“其实你们都觉着他死了,只有我,只有我”
纪决将睡去的纪榛放在榻上,褪了鞋袜又盖好被褥,凝视着烛光里满是泪痕的脸。
无人比他更不舍放手,可纪榛既活在梦不肯醒来,他也只得从愿。
“榛榛。”
他重复:“我信你。”
—
末,烟雨朦胧。
纪榛行装简便地上了路,此行将一路往南。
纪决派了两个死士暗跟随,纪榛不想吉安跟着他吃苦,本想将人留,吉安却拍着脯势要随行。主仆二人谊厚,非一般人可比拟。
车在雨丝里轱辘轱辘地行京都。
纪榛摸着不离的粉玉,掀帘望着雾茫茫的天,心从未有过的宁静。
山涛涛,风行不止,唯盼重逢。
哗啦——
浪拍岸,船舶停靠于锦州地界。收获颇丰的渔民笑语声地将一船的鱼鲜卸,沈雁清在少年的引路声里慢慢躬船舱。
刺的日光照得他半阖上帘,咸腥味不断地往他鼻息里钻,两月闻惯了这样的味,倒也不觉着不适。
远方有等待丈夫和儿归来的渔妇哟呵着跑来,少年兴地冲上去和母亲拥抱。待渔妇看清沈雁清的脸,不禁惊叫,“鬼,鬼!”
“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赶来的渔民声音起伏,“沈大人,真是沈大人!”
沈雁清仔细辨认着声源,略一颔首。
有人拿手在沈雁清面前晃了晃,愕然:“沈大人,你的睛?”
须臾,一行人将沈雁清拥簇起来,七嘴八说着。
沈雁清前有白影晃动个不停,终于听清众人所言,这才知晓自己已经“命陨”。
他归心如箭,心不断无声叫嚣着纪榛二字,迷惘地往前走了两步,音沙哑:“劳烦诸位送我去官府。”
百姓驱来一只驴车,将他扶上车板坐好。
“锦州离京都百里,大人不先歇息?”
沈雁清面苍白,摇。官府离边十几里地,驴车颠簸,又是一番艰辛。
—
车过一颗小石,震得纪榛心发麻。
他扶正坐好,见着又要路过锦州了,心噗通噗通个不停。
吉安靠在车打瞌睡,直,纪榛见对方这副模样才有几分松快。
前方有茶摊,纪榛:“停一停。”
吉安打一个激灵醒来,左看右看,“找到沈大人了?”
纪榛笑笑,“我只是有些渴。”
吉安了嘴,车,“我去给公讨喝。”
纪榛也了,这几日都在雨,地面很是泥泞,走过的车上都是污泥。
有驴车托着大米走过,别在驴耳朵上的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
这小驴有些犟,许是闹了脾气,竟罢工不肯走,气得车夫直揪它的耳朵。
纪榛看得迷,远又有一辆车悠悠行来,他想,雨天赶路的人也这样多,他也不该耽误太时辰。
“吉安,走了。”
二人踩着车墩上,吉安给几个都饱了,嘿嘿笑说:“够我们喝两日的了。”
夫挥动着鞭,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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