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朝 - 贺新朝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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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坐到秋千上晃着。

    夏去秋来,在这倒海翻江的京都,唯有沈府的主院风雨不透,得片刻安宁。

    这是纪榛嫁到沈府后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

    福禄楼那夜过后,沈雁清不再与他分房而寝,虽对他一贯冷淡,也总得他主动靠近对方才会正看他,却少了许多冷嘲讽。而与他同一屋檐的沈母亦不再罚他跪祠堂,不再提香火之事。

    仅是如此,就足够叫纪榛心满意足。

    他偶尔午后梦,梦那些曾嘲讽他没有自知之明的弟皆向他致歉,夸他是这天底和沈雁清最般之人,就连京都百姓也皆他与沈雁清是神仙眷侣,乃佳偶天成。

    纪榛常常着梦着梦就笑醒。

    连梦都更慕沈雁清一分。

    秋日杲杲,纪榛趴在院里的石桌酣睡,许是风来,竟将他原先的碎。

    梦里的沈雁清面冷寂,无论他如何靠近都无法碰。他心慌意,哭着求沈雁清抱抱他,可沈雁清伸了双臂,却是将他推万丈悬崖。

    “你不。”

    纪榛猛然惊醒,冷汗淋漓,仿佛又回到了与沈雁清初成婚时受尽世人嘲讽之际。

    好在只是噩梦而已。

    他捂住腔里疯狂动的不安心脏,许久才得以平静。

    吉安小跑而来,替他穿上洁白的披袄,“公,起风了,屋睡吧。”

    纪榛怔怔坐着不动,少刻,等来了朝的沈雁清。他急于从噩梦里剥离来,南燕归巢一般扑沈雁清的怀里,闻见对方上熟悉的清香,终是安心。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雁清将他从怀来,淡然回:“有要务商议。”

    纪榛从不过问朝事,一是不懂二是不兴趣,见对方眉宇之间隐有倦态,张罗着:“小厨房熬了鸽汤,我让他们呈上来。”

    沈雁清没有反对。

    用膳期间,纪榛喋喋说着,可也许当真是公务太过繁忙,沈雁清并未多回应。

    他有些气馁,转念一想,沈雁清已经待他比从前好太多,他不该奢求。

    再有两月他便与沈雁清成婚整整四载,往后他们还有很多时日,难还急于这一时半刻不成?

    烛灭,他轻车熟路地环住沈雁清的腰。不知为何,他觉着今日沈雁清有些异于寻常,未等他想个所以然,困意先一步打倒他。

    “紫云楼新酪再有几日就可以去游湖了”

    沈雁清一语不发地听着半梦半醒的纪榛呢喃细语,眸里涌绵延起伏。

    半晌,拥怀躯,对月无眠。

    他未能告诉纪榛,雨将至,不宜赏湖。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你小搞偷亲那一是吧!

    第23章

    秋日萧瑟,又连着好些日不见光,连带着人都没有神。

    纪榛懒洋洋靠在榻上,一手拿着话本,一手往嘴里丢果,时不时抿两茶,悠哉惬意。

    正是犯困之际,吉安风风火火地跑:“公,大公到沈府了,正往这来呢。”

    他登时清醒,丢了话本放茶,问:“哥哥怎么来了?”

    纪榛与沈雁清成婚整四年,纪决连沈府的大门都不肯迈,如此异常,纪榛的心不受控地突突了两

    他望一雨连绵的天,乍生不好的预

    屋里已炉,银炭滋啦啦烧着,不知是否炭里夹了沙,啪的一声,跃起一串小火苗。

    透过微弱的火光,纪榛见着两打伞的影越过四方院门,兄步履匆匆走在前后,沈雁清落半步跟着。

    他跑到檐,见着兄沉甸甸的脸,本该欣雀跃的语气微变,“哥哥”

    纪决三两步上前,开门见山,“榛榛,随我回趟纪府。”

    纪榛仍在状况之外,但毫不犹豫地颔首,赶忙唤吉安去取伞,又看一同样庄重的沈雁清,低声问:“什么事了?”

    二人皆沉默着。

    纪榛心愈发不安,正要随兄离院,沈雁清:“等等。”

    他不解地停

    “吉安,去屋里拿白狐袄给少夫人披上。”

    沈雁清不说还好,一说纪榛才知到寒意。这样的关切是从来没有过的,纪榛不由得盈盈朝沈雁清一笑。

    可沈雁清眉低沉,竟是微微错开了视线,似乎不忍看他的笑容。

    纪榛裹了白狐袄,把手放到兄掌心,被快步牵着了院落。

    沈雁清打伞站在檐,望着雪影消失在转角,玉似的骨节慢慢收了。

    裕和提醒,“大人,雨雾重,屋吧。”

    半晌,沈雁清才回:“备车。”

    —

    “哥哥,究竟何事这样急匆匆?”

    纪榛转坐在车厢的榻上,秋穿白狐袄太厚,他觉着有,将系带解开,脱放在一旁。

    “榛榛,”纪决的面容半隐没在暗里,“再过几月你就该二十一了。”

    纪榛不知兄为何突然提起他的年岁,应了声是。

    纪决二十一岁在什么?已随父仕整三年,见惯尔虞我诈的技俩,懂识假仁假义的把戏。每日与朝难辨敌友的同僚虚与委蛇后,最开怀的便是回到府教导纪榛学功课。

    纪榛开蒙晚,慧钝,他一遍遍地教,即使教不会也不觉不耐。

    懵懂又如何?纪家有一个被权势绑住的纪决就够了,无需让纪榛也卷谲诈的圈里。

    可兜兜转转多载,在这步步惊心的京都里,人人自危,纪榛又怎能避免?

    不过是他一再地拖延着,晚一日、迟一时面对骤雨。

    纪决望着纪榛清亮的睛——他曾信誓旦旦地要守护这片净土,却终难愿成。

    车停了。

    纪榛三两步,他已近四月未回纪府,甚是想念。

    南苑之后,他曾私问过兄父亲为何未去赴宴,得知父亲染风寒后曾回府探望过一次。父亲虽卧病在床,但瞧着并无大碍,他也便放心了。

    此后太党与三殿党你夺我争,父兄朝务繁多,更是相聚甚少。

    纪榛抬步往大门里走,府人见了他皆垂首行礼,分明还和从前一样的形,纪榛却莫名觉着纪府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透着一萎靡之气。

    他的脚步缓,回看纪决。

    兄站在院当,在他困惑且忐忑的神里,哀痛:“榛榛,随我拜别父亲罢。”

    雨雾朦胧如纱,纪榛遍生寒。

    屋里弥漫着重的草药味,大夫给榻上面若枯草的纪重了一碗参汤,结:“纪大人,首辅大人他您有什么话快些说。”

    纪榛呆滞地站着,纪决挥手屏退人。

    大门轻轻关上,将纪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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