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这是什么,想伸手去摸,才想起来一只手已经没了,只好把血迹斑斑的昙华剑往地上一丢,往脸上摸了两把,随之一怔,兴奋地喊:“季大人,姓拓跋的,你们快看,我也会哭啦!”
第108章
大雨连绵三日,终于在第四日一早减弱。
那天晚上,谁也没有睡着,乌兰睡睡醒醒,烧不退,燕迟和许大夫在一旁彻夜照顾,更不提还有季怀真与烧饼两个伤员,一个断了又接上,一个直接被敌人削去半边胳膊,白雪更是如同行尸走一般,躺在地上,整夜整夜地泪。
一行人命悬一线,狼狈至极。
在燕迟与獒云的指挥,两万铁骑又往北撤退了些,四日来,獒云已有些焦躁,不明白燕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为何迟迟不撤离临安。
他看着燕迟冷声:“你那筹码最好值些钱,若是被鞑靼追上,敌众我寡,会落得个什么场,你心里清楚。”
一张地图展开平铺在二人面前,燕迟的目光掠了过去,平静:“我要你的斥候再漏些脚,让鞑发现我们的踪迹,阿苏尔定会追上来。”
话音一落,衣领便被獒云提了起来,见他面不悦,语气森然,一字一句质问:“你想杀阿苏尔,早动手就是,我不信你先前没有机会,何必非要诱我来此,纵使你擅打以少胜多之战,又有何把握能将我这两万将士安全带?”
燕迟一手反擒住獒云,将他的指一掰离自己,漠然:“只杀一个阿苏尔又有什么用?鞑不止有这一个可以带兵的皇,驻守临安的也不止一个阿苏尔,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你若是怕了,现在就可带着你的人离开。”
燕迟面冷峻,一语言毕,便不再对方作何反应,抬脚往外走去。
行至一山涧旁,此钟灵毓秀,莺啼燕语,是不受战火纷扰的仙乡桃源。燕迟从前驻军在这附近,偶然发现此地,后又将季晚侠葬在此。
以朽木碑,以黄土为帔。
季怀真正直直跪在前,白雪陪在他边,二人未给路小佳立衣冠冢,那柄染了血的昙华剑被白雪洗净后带在上,从今往后她的武就是双剑。
烧饼自了第一滴泪后,似天心顿悟般豁然开朗,有了喜怒哀愁,尝了人间苦楚。
见燕迟来了,白雪便牵着烧饼离去。
二人一时无话,燕迟又左右看了看,来到溪旁摘了些无名野,捧成一束放在季晚侠墓前。季怀真一瘸一拐站起来,捡起早就备好的树枝拐,燕迟问:“你的还能好吗,许大夫怎么说?”
季怀真摇了摇,无所谓:“瘸了而已,比烧饼和乌兰好多了。”
“我和獒云打算往北退,那里有一山,可以行伏击。”燕迟沉默一瞬,见季怀真没走几步,就了满大汗,脆接过他的拐杖,扶着他一侧,慢慢往前走。
“我可派人将你和白雪等人安全送,你们不必留来。”
季怀真没吭声。
过了半晌,才开:“可有其他人知阿全份?”
燕迟将他一看,漠然:“谁是阿全?我只知你有个女儿,不知谁是阿全。”说罢,又转过去,季怀真一怔,明白了什么。
二人未再继续说去,大敌当前,谁也没有心思谈说,倒是回到营地后,白雪趁四无人,对季怀真:“大人,獒云向来想要置燕迟于死地,可要属去将两万亲兵调至此,以防后患?不到三个时辰便可回来。”
季怀真摇了摇,而是对白雪:“去给我找张地图来。”
白雪领命而去,将地图呈上。季怀真凝神思索,在地图上找寻片刻,果然见到向北方向有一山,呈东西走势,仅二里,两边山林耸立,此地势不利于大军逃跑,却是有利于伏击。
季怀真喃喃:“我不信他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样把自己的命到獒云手里。”
他抬一看白雪。
白雪握剑的手隐隐颤抖,双发红,忍着泪:“就算大人不说,属也正有此意。”
四目相对间,二人心已有了主意。
皇,阿苏尔面沉,间缠着白绷带,乃是被乌兰以发簪伤之。后来命悬一线之际,又被燕迟当人质挟持,如此奇耻大辱,势必要报仇雪恨。
前方斥候来报,说发现了燕迟等人的踪迹。
阿苏尔嘶声:“多少人?”
“两万兵上,带兵的是拓跋燕迟,他们正往北,向着上京方向撤离,殿,可要派人追上?”
阿苏尔略一沉思,动作间牵扯到上伤,当即痛到面发青,双发红,狠狠将手边摆件摔在地上,方平复:“再探,给我摸清他这次到底带了多少人!”
原以为燕迟单枪匹, 早已与他大哥翻脸,现在看来,本就是有备而来。
这两兄弟险至极,竟是联手戏,故意将阵前争吵的消息散播开来,又留燕迟,打着寻找发妻的名千方百计接近,恐怕就是为着暗杀自己,若不是半路杀个季怀真,估计早就得手了。
思及至此,阿苏尔怒不可遏,当即兵将,打算将趁着拓跋燕迟逃临安之前将人一网打尽。
两万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若放在拓跋燕迟手,怕是能当四万人用。阿苏尔本就是带兵之人,二人虽未有机会正面手,可燕迟这悍将盛名在外,使他不敢掉以轻心,钦七万兵,又与手围坐与案前,指着地图上的一山,嘶哑:“让我们的人,以包抄之势,想办法把他们往此引,这山狭,易攻难守,是他们撤回上京的必经之路。夷戎人经过此时,就是我们发动攻将其一举歼灭的最好时机。”
属纷纷附和,其一人面犹豫,朝阿苏尔问:“殿尚未恢复,可要亲自领兵?”
此话一,似又提醒了一遍阿苏尔这些伤为何而来,他登时然大怒,朝那人猛踹不止,可心也有些犹豫,万一这又是拓跋燕迟设的圈……阿苏尔脸沉,朝边人吩咐:“再报再探,务必探得他真实兵力署。”
与此同时,夷戎人的营地,斥候再次来报,说已被鞑靼发现踪迹。
燕迟令:“立刻开,原定路线撤退。”
獒云将他一:“你如何得知阿苏尔定会亲自带兵?”
燕迟看着他,意味不明地一笑:“我如何确定你会败于大哥,夺不上京,继而转找我,就如何确定阿苏尔定会上钩。他此恨难消,又为人自负,不亲手抓住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人正要分行事,又有一人冲营帐,大惊失:“殿,不好了,那季大人,和他的手白雪,不,不见了!”
獒云听罢,看着燕迟揶揄一笑:“如此信誓旦旦,这一步你可算到了?”
可燕迟却并无多少惊讶神,只自顾自地穿甲带刀,不理会对方的幸灾乐祸。獒云又:“不过也不算惊讶,想当年他为了逃敕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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