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震 - 星震 第9节

    赵以川刚预备沸腾的血迅速冷却，他挲着方向盘上革纹。

    “我能提条件吗？”

    裴哲沉默片刻，他没料到赵以川答应得这么快——如果这也算答应。

    他，见赵以川一脸警惕，脆选择坦白。

    “因为现在找不到合适人选，我现在很着急，而你……只要不是摘星星摘月亮或者非要犯法，”裴哲顿了顿，一时酒影响，他觉得自己还该说什么，半晌失语，只好，“现在你提什么我应该都会同意的。”

    裴哲懂谈判吗，怎么把所有筹码就这么一次推给对方？

    真的信任我，还是病急投医？

    后者的可能明显大得多，赵以川暗自猜测着，又觉得裴哲有笨。

    这事能随便易吗……？

    不过裴哲喝了酒，想知答案又不敢只好等着他回答，像看一救命稻草犹豫要不要伸手的模样，还可的。

    现在有勾起他的兴趣了。

    就陪他玩玩，既然生活已经乏味而张。

    赵以川重新发动车：“不用犯法，也不用摘星星。”

    “嗯？”

    “你说的事我从现在开始考虑。”赵以川看了时间，“还早，找个地方坐坐？你可以再请我喝一杯。”

    第9章 九、附加条款

    “后来呢？”李谈俯捡起一颗新的网球。

    赵以川正喝，站在场边，好一会儿才回答：“就这样了，反正我短时间穷得只能卖，也没兴趣结婚或者跟谁谈恋。”

    “让那位裴总听见该怎么想？”

    赵以川却满不在乎：“当着他的面我一样承认。”

    李谈无所谓好友忽然结婚的背后原因是否真的令人心，他意犹未尽地看了记分牌，觉赵以川好像休息得有久，问：“再来一局？”

    “不来了。”赵以川摆手，“跟运动员打没意思，自尊心受挫。”

    李谈拿网球拍作势要揍他：“我早不是职业的了！”

    “曾经。”

    “喂……”李谈还没玩过瘾，想继续撺掇。

    赵以川：“累。”

    他话变少就是真的不想动的意思，李谈和他认识时间够久，睁睁看赵以川这几年从独来独往变得能集，任人搓圆扁也没脾气。可他也知这人笑容变多，里依然是那副凉薄样，不坦诚。

    于是他见好就收：“次必陪我打满五局。”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收拾，李谈弯腰把网球拍放好，余光瞥过赵以川。

    赵以川的和比例过于优秀，任何场合似乎都能堂而皇之成为人群焦，何况他相实在：五官多少带尖锐，但神却总温和，恰好覆盖了廓不易察觉的一冷淡疏离，为他增添几分亲和。

    ……可惜外形太完的赵以川命不太好。

    李谈想到这儿，暗叹一句造化人，又想：上帝还是公平的。

    “晚上也一起吃顿饭？”李谈试探着问，“上回一起打球那个小年轻还有印象么？上次留了我电话，结果真开始聊了都是打听你。”

    赵以川在看手机，闻言角轻轻一弯：“已婚了，不好意思。”

    李谈撇嘴：“在我面前这招没用！再者说，你跟那个裴总，没住一起、没办婚礼，两个人把结婚证藏着掖着，挡得住外面的狂蜂浪蝶？”

    “有理。”赵以川颔首。

    李谈以为他被说动，晚上的酒局也有了指望，刚要联系人，却听见赵以川慢条斯理地补了后半句：“但你怎么知别人比他更好？”

    李谈：“……”

    要不是刚听赵以川亲承认契约婚姻，李谈在此时此刻差以为他真遇到今生挚。

    他的愕然太夸张，赵以川眉弯起的弧度更，抬起手，用力一拍李谈的后背：“逗你玩儿呢！但今天真不喝酒，还有别的事，次啦！”

    背着网球拍走场馆的步伐轻快，或许还在哼歌，李谈回味着他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搞什么啊……”他小声絮叨，“跟邪了似的。”

    赵以川所谓的晚上有事其实是公事，跟裴哲没关系。

    李谈唠话糙理不糙，叨那么多总有一样没说错，他和裴哲一没婚礼，二没同居，拿了证依然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简单在网球馆外吃了个晚餐，他坐地铁回到律所，开始准备第二天开要用的材料。宁思垚还在加班，见他回来吓了一大，听了赵以川忽然现的理由，女孩又无奈又悲愤：“师傅，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没有，就想亲自看一遍，心里有数。”赵以川看见她底的黑圈，“你先回去吧，周末的意思是让你休息，还年轻呢，别这么拼了。”

    宁思垚鼓起脸：“你自己才几岁就跟我说这些……”

    然而她最终没犟过赵以川，被他三两句话劝返了，女生临走时把刚买了还没吃的挞给赵以川，说待会儿饿了就先垫一垫。

    办公区重新只有他一个人。

    赵以川坐在电脑前开机，屏幕慢慢亮起的时间里他漫地叹了一气。

    编号001的合同，他每次弓碰开机键都似乎透过灰白桌看见屉里那个文件夹安静地躺着。里面的容赵以川早熟稔于心，能一字不差地默读，且不错过每个标符号。

    两人的名字第一次并排列，辅以正式的印章和指纹，鲜红，仿佛血契。

    签它那晚裴哲先喝清酒，又喝了两杯烈度尾酒，动作有些迟钝。赵以川抱着哄哄醉鬼的心态拟了条款送过去，裴哲神清醒表郑重，看了良久，指每一条的问题后让他改，因为“你可能会吃亏”。

    婚姻的筹码足足有二百万，虽不至于让赵以川就此全面摆脱额负债，但也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赵以川自不会告诉裴哲全原因，他只说了个数，而裴哲立刻同意，主动要求他把用的词从“借款”修改为“赠送”。在这场契约婚姻赵以川只需要同他领证、再合一些必要应酬来演戏，和平共三年后自然能顺利解脱。而倘若届时裴哲得到想要的——回到启荣集团总合适的位置——作为分手礼，他会将自己持有的启荣份送给赵以川大约10。

    启荣集团总市值上百亿，这分每年的分红都够赵以川全家余生衣无忧。

    怎么看都像慈善。

    最后是找清吧的主理人借了一台便携式打印机，对方以为遇到两个醉鬼在过家家酒，带着迷之笑容，还为他们提供了订书机和印泥。

    裴哲跟他说，“谢谢”，低指纹，又严肃，“我上要结婚了。”

    听见这句，赵以川确信那晚裴哲醉得不轻。

    算了，他对自己说，陪他玩。

    他忘了自己怎么送裴哲回去的，再回家后倒就睡，翌日恢复神采选择把这个玩笑抛诸脑后，哪知刚走到写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