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让火冒三丈,直眉瞪:“你找死啊?怎么说话的,你知不知……”
赵眠抬起手,制止周怀让的喋喋不休。他已成竹在,大发慈悲地让李二贫嘴几句也未尝不可。“李二,你还记得在我们前面,被万华梦行媒的刘府么。”
李二:“记得,我后来听说刘府一家都失踪了,被万华梦拉去养蛊了。”
赵眠轻描淡写:“我找到他们了。”
“嗯?”李二有些惊讶,“你在南里找到他们的?”
赵眠:“不,我是在离京都不远的几个县城找到了他们。”
这几日,沈不辞先是依照赵眠的吩咐,跟着陈家村赶集的村民来到县城,等到了之前和村民们约好的大主顾。
大主顾虽是一简朴的着装,看着和普通的村民没两样,手却极是阔绰,一买便买了七八人的粮。
沈不辞顺藤摸瓜,跟踪大主顾回到了他的藏之,果然看到一个熟面孔——刘府当初负责接待他们的事,刘准。
刘准带着刘府的几个人,自称是遇到饥荒逃难而来的一大家,在小地方隐姓埋名地苟活着。
之后,沈不辞在京都附近搜寻了大大小小不十个县城村落,均或多或少有些收获。每一个地方都藏匿着刘府人若,加起来竟有百余人,但他始终没有看到刘老爷和刘夫人几个主的影。
沈不辞猜测,刘老爷等人应当是藏得更加隐蔽,需要更的详查。他没那么多时间,便留了些人手盯着刘准等人,自己则先到京都同殿汇合。
“这些刘府人,既没有被人追杀,也没有蛊的迹象。”赵眠,“那他们为何要跑。”
李二稍作思索,:“或许是惧怕万华梦会因刘姑娘自缢一事迁怒整个刘府,先跑为上?”
赵眠颔首赞同:“或许。也或许是,有人教唆他们这么,为的就是让万华梦背这黑锅,给万华梦的恶行上添一笔,将其置于众矢之的的境地。”
李二笑:“你这个想法有趣的。若真如此,我们得和这个人声谢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呵,还在这和他装傻呢。
“有一件更有趣的事。”赵眠微微一笑,“寻找刘家人的途,我们还找到了一个人。”
李二被勾起了好奇心:“谁?”
赵眠对沈不辞:“带他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
一个男人被推了来,个很,肤像期住在沙漠一样黑。他虽然是屋最的人,却佝偻着背,畏畏缩缩缩着脖低着,双目麻木不敢看他们,辛辛苦苦劳了大半辈的模样。
李二眉梢稍扬。
周怀让瞧瞧李二,瞅瞅男人,仿佛生吞了一个鸭,大张着嘴:“这……”
——这个男人,和李二得一模一样。
沈不辞周密地查过,可以确认此人就是杀了二十年鱼,死了未婚妻的,千真万实的李二。
不日前,一个奇怪的陌生人找到他,给了他杀八千条鱼才能赚到的钱,要求他离开冲州,离得越远越好,最好能乘船海,去海的对岸看一看。
临走之前,这个奇怪的陌生人还向他虚心求教了一番杀鱼的技巧。不得不说陌生人在杀鱼一事上非常有天赋,不过练了半个时辰,起杀鱼刀就有模有样的,骗骗外行人轻轻松松。
周怀让颇为激动,指着李二:“李二,你还说你没易容!”
李二理直气壮:“我可从来没说过这个。”
周怀让:“那你是承认用了别人的脸了?!”
李二双臂叉:“承认。”
李二承认得如此痛快,搞得周怀让都不知该如何骂去。他停滞了一会儿,转向赵眠,义愤填膺:“公,此人实属险,咱们千万不能同意和他结盟!”
赵眠一扬手,真李二便被带了去。他望着假李二,问:“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你坦白?”
李二反问:“你要我坦白什么。”
“你声声说要和我结盟,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我见不到你的诚意,又如何能相信你。”
李二就笑:“就算我坦白了,你又怎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就不用你心了。”赵眠,“我自有办法。”
李二低沉思许久,脸上的表是变幻莫测,莫测变幻,最后像是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说:“好吧,那我说了,其实……”
李二话说到一半,看要到关键信息就停了来,明显是想营造一张的氛围。
赵眠理都懒得理他,继续喝自己的茶。
没人捧场的李二一气:“其实我是西夏人。”
赵眠漠然:“哦。”
李二继续:“我啊,本是西夏皇的一等禁卫军。西夏亡国后,我有幸存活至今,带着残存的禁卫军辗转来到东陵,蛰伏两年,伺复国良机。我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是怕北渊的暗桩认我。”
周怀让问:“为何是东陵?”
“不然能去哪?”李二自嘲,“北渊还是南靖?西夏被北渊所灭,南靖表面上虽未参与,暗地里可给了北渊不少军械粮草,‘狼狈为’四字算是被南北两国玩明白了。只有曾经和西夏有过秦晋之好的东陵,也许能容得西夏遗民。”
周怀让不可多得的聪明了一回:“你说是就是了?证据呢?”
李二:“我们西夏禁卫军都有一块随携带的玉牌。每人一枚,天无双。”
赵眠听说过这件事,确有其事。
周怀让伸手,摊开掌心:“拿来。”
“我没带。”
周怀让地说:“没带就是没有!”
李二笑了:“带了才更可疑吧。我主动来找你们,还随带着象征份的玉牌,被你们一搜不就暴了,简直是在故意引你们发现。你信不信,我若是现在就玉牌,你家公又要说我在骗人。”
周怀让一想,好像是这个理啊。他问:“那你玉牌放在哪了?”
李二悠悠:“冲州。”
周怀让急了:“从京都到冲州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六日!”
李二:“是这样没错。”
周怀让怒斥:“你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周怀让都看得来的东西,赵眠当然了然于心。就算他现在派人回冲州去取所谓的玉牌,在接来的六天,他依旧无法确定李二的份。
但问题是,即便最后找到了那枚玉牌,就一定能证明他是西夏人么?玉牌离了主人,被谁抢走都有可能。
周怀让一直被李二带偏,显然忘了一个关键。假李二说了这么多,却迟迟不愿意摘他的黑面。
假李二不是李二,借用他人之脸一事已是板上钉钉。以李二随心所,肆意行事的风格,事已至此肯定没了再继续装去的耐心,除非他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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