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然后,我屏气凝神躲在树后,看着你们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
走了之后,就是走了。宁不微看着自己丑陋的倒影,再度伤心地大哭了起来,她不懂自己为何要生而为妖,更不懂为何潜心修习多年,却仍旧逃不过这恶心肮脏的生活,她哭了一天一夜,哭得日月无光,嗓血,也哭得万念俱灰,本像多年前一样寻死,结果却看到在不远,彭正被一只枯骨凶妖举起来丢到地上,摔得半死不活。
“于是我就又不想死了,因为你看起来是很需要帮手的。”
彭:“真是多谢宁岛主。”
宁不微地看向他:“只是一句‘多谢’?”
彭循面不改:“在王屋山那座学堂里,血仗义少年何其多,宁岛主之所以……无非是因为我恰好在那一日,那一时骑在了墙上,其实假如换成余回,或者是其余人,应当都会帮宁岛主,所以,我也并没有什么特殊。”
“是吗?”宁不微收回视线,淡淡提醒,“越山仙主确定要在这时候,说这话?”
这时候是什么时候,是满世界还飘着一堆千丝茧,四面八方都需要帮手的关键时候。在想清楚这一后,彭立刻用两手指撑住额,微微一抬,就差将“风倜傥,包君满意”八个字绣在脸上。
宁不微:“……”
把那个清俊的少年还回来!
海市已经行到了尾声, 黑木商船满载撤离。端端:“不应该啊。”
凤怀月问:“不应该在哪里?”
端端答:“不应该如此风平浪静。”
凤怀月:“或许溟沉本就没有来。”
端端刨问底:“那他为什么不来?那鬼煞先是连蒙带骗地藏你三百年,后又为你改了许多海都的规矩,连人楼的老板都因此送了命, 看着像是极在意你,在意却又不来找, 不应当。”
凤怀月:“即便他来, 也窥不破我这易容术。”
端端依旧觉得不对,他来了, 那瞻明仙主难就毫无察觉?
凤怀月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为何来了就一定要察觉?黑木商船上那些人是何打扮,你也看到了,黑漆漆的袍罩住脸, 即便是让我近距离地看,估计也得仔细挑上半天。
海对面的船只上,人楼的新老板也正在问:“小都主可有看到凤公?”
“没有。”溟沉,“他应当不在这支商队里。”
楼老板并没有细问缘由,与前一任相比, 他最大的优就是话少, 既然小都主说了没有, 那就一定没有。
凤怀月在船上寻了一大圈, 好不容易才找到司危与余回:“你们在说什么?”
余回:“说你的灵骨, 方才红翡跑来,说愿想起了一些事。”
那条蟒,应该就是海都都主饲养的。凤怀月还记得先前在登鬼船时,住在最上等舱的一对夫妇的便是这喂蛇的活。只是他万没想到自己的灵骨竟然会被藏在蛇腹, 仔细想想真是恶心。余回却觉得这是个好地方, 主要好在方便找。那蟒大得好似一座横桥, 没法藏在室,据说就养在山坑。
他:“所以得先登海都,这倒不难。”
前阵司危与凤怀月抢回来的那艘赌船还在,海都暂时没有觉察到它的失踪,因为此类船只一旦开港,往往会在海上漂个两三月用于揽客,更有远航者,漂半年也不稀奇。凤怀月却:“我们虽然有船,但也只有船。”
而想潜海都,仅靠一艘船是远远不够的,司危却:“够了。”
“够了?”凤怀月看着他,提醒,“你的计划若是靠一己之力拆了整座海都,那不叫够。”
司危伸手过来,气定神闲地扯了扯他的脸。凤怀月越发纳闷:“你在笑什么?”怎么黑木商船来来走走这一趟,竟然还能将你看得如此心大好。司危却不回答,而是转飘飘潇洒离开,凤怀月无语得很,转又问余回:“这人到底在兴什么?”
余回:“先前他一直自责,未能及时将你从骨塔救,后来即便你回来了,他也迟迟无法将这心刺,时常陷噩梦。”
凤怀月:“我曾见过他的噩梦。”梦天地昏暗,周遭满是如岩浆般扑面而来的灼窒息,摇摇坠的塔,塔垂落的手,破碎画面飞速旋转成刀,即便自己只是站在梦貘之外旁观,惊醒后也依旧心悸许久。
余回:“往后应当不会再有噩梦了,因为他已经把刺了来。”
凤怀月没懂:“刺了来,你的意思是,黑木商船带走了他的噩梦?”
余回却在这时候打起了哑谜,也是,也不是,不好说。
凤怀月:“……”
盘问半天未果,他又重新找到司危,开始有理取闹:“你到底说不说?”
司危将手一伸:“过来。”
凤怀月立刻小跑过去,还当能听到答案,结果却被反手在了床上。此时外天已经大亮了,白日宣哪里是正经仙主该的事?于是他叽哩哇啦地开始叫嚷,手脚并用爬,既吵闹又没有调,还很扇人掌,但架不住瞻明仙主味奇特,就好这一。
过了一阵。
“你嘛突然把我的手捆起来?”
“因为我脸疼。”
“……”
船只随着海浪一起晃。
午时,腰酸背疼的凤怀月找到端端,一坐在他对面:“昨晚我就不该同你一起待在船上,白白错过一场大戏。”
端端,的确,你不应该待在船上,而是应该挂在瞻明仙主上。随后又安,虽然你没有问什么有用的答案,但不睡白不睡,反正睡也很快乐。
胡说,我不快乐!凤怀月拍拍桌,说正事。
端端倒了两杯茶,从与他分析:“你以为瞻明仙主的心结是结在何?”
“没能救我。”凤怀月,“以及,他觉得自己败给了溟沉。”
“对,既然心结存在是因为自责三百年前的失手,那心结消散,就有两可能。”端端,“第一,瞻明仙主忽然转,想开了。第二,所谓‘三百年前的失手’其实并不存在,没能救你,不是因为修为不够,不是因为时间不够,可能瞻明仙主的确成功撼动了骨塔,只不过在那之后,在四界混沌枯骨飞时,鬼煞趁偷走了你。”
凤怀月迟疑:“如此?”
他先前从没想过还会有这可能,但据司危忽然变好的心来看……也难说。端端见他久久不语,又:“反正我是这么想的,至于是与不是,往后总会找到机会验证。瞻明仙主与清江仙主现在不愿说,或许也是因为猜测尚未得到证实,总之你先将这件事装肚里,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掏来也不迟。”
“倘若被你猜对,那我在杨家庄的日,就更像一个笑话了。”凤怀月,“虽说人人都有识人不清时,但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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