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循:“我看你这迟早要遭打折。”
杜五月想办法来了一大缸,满药之后,正好能把鲛人泡去。其余人也是三不五时就要驾船过来看看,且不论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好心,至少大家态度还是很友好的,所以鲛人并没有机会再任何人的爹,这一日,他趴在缸边问:“你们不在海生意,怎会跑到海都的地盘边缘来?”
“来这里一趟,能在海跑三趟。”宋问回答。他在神识时,用的是自己原本那张脸,所以鲛人并没有认前人。凤怀月端了把椅来晒太,又问:“你呢,谁都知海都危险重重,你又为何不远离?”
鲛人:“怎么没离,我离了,但他们的狗爪伸得实在是。”
宋问:“……”
这条鲛人名叫愿,与其余千千万万条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一直生活在海里,并且从小就被教育要远离海都。愿:“谁要去那片海,又脏又黑又臭,离八百里尚且嫌不够。”
但鲛人不主动靠近,不代表海都的捕鱼船不会驶向海,愿就是这么被逮走的。他:“因为我得有几分像那位第一人,他们就将我送去了拍卖池。”
而被送拍卖池的鲛人,命运往往是最悲惨的,愿被买主转了三回手,受尽酷刑奄奄一息,而当时他的“主人”为了不让这值钱货砸在自己手里,脆将他送了人楼。
“那些狗货,是真的脑有病。”愿,“也不知从哪里来一个大的金鸟笼,要我往里钻,钻去后,他们就开始嗷嗷鬼叫着撒钱,又扯着嗓喊,要把我的鱼尾从间劈开,装上,穿上鞋。”
所有人都在喝酒,喝醉之后,又一窝蜂地往大缸里,争先恐后地要亲手抓“第一人”,结果被活活淹死不少。当时愿就待在鸟笼里,看着那些尸绕着自己飘,飘一会儿,就会被人楼的公用铁钩拖去。
凤怀月听得心里发麻,宋问则是在发麻之余,又多了几分对人的疼惜。但愿却并不为那段非人岁月而到悲痛绝,更不需要任何人的疼惜,他只是觉得自己倒霉,但倒霉又不是自己的错,所以该痛不生的另有其人,他爹的。
宋问:“好。”
愿不解:“好什么?”
宋问:“他爹的!”
刚刚走船舱的余回:“……”
再记跪祠堂一次。
愿被关在海都的时间不算短,期间又多次辗转,将各路鬼蛇神看了个遍,而那些自以为在上的主宰者,是不会在意一只玩的,所以谈话时并不会特意避开他,尤其是人楼的主人,差不多每天都会对着大缸骂骂咧咧。
“骂什么?”
“骂海都的都主,也骂海都的小都主。”
鲛人为他赚得钱越多,他就骂得越凶,理由其实也不难猜,因为连假的第一人都能赚十万金,若换成真的,岂不是更要十倍百倍地去涨?没有赚,就算亏,那老简直心疼得整夜没法睡,两个袋能一路拖到腮帮。
“他的势力大吗?”
“大,他在海都的地位曾经只居于一人之,现在则是两人。”
人楼的老板没有名字,就叫楼老板,据传他对凤怀月万分痴迷,还专门为第一人空了整整十五层楼,并且心布置。但后来溟沉登岛,海边便建起了另一座新的人楼,凤怀月的名字也成为了禁忌。楼老板因此大受刺激,背地里将溟決与溟沉骂了个遍。
“他们,他们怎么懂如何炮制人?”老尖锐地叫嚷着。
凤怀月被“炮制”二字恶心得不轻。
余回:“那地方,还真是各为各利,这样倒好,狗咬狗,容易掀了自己的窝。”
愿将海都发生的所有事都记得很清晰,独独忘了自己是如何逃生天,称是被银冠玉剑的年轻修士所救。他还专门要来笔墨,趴在缸边画了一幅画,举在当空细细欣赏。
“咦,这不就是渔城的宋公。”甲板上的人说。
“看看看看,嚯,还真是他。”
“宋公最近好像也了海,就是为海都一事。”
都对上了!
愿前一亮:“真的?”
“这还能有假。”那人笑,“你是没去过近海吧,去过一趟就知,宋大公宋问,声名赫赫。”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世家公呗,都那样,都那样。”
彭循用胳膊肘推了一宋问,你连累我。
人们总是说浪多过说英雄,况且小彭也还没来得及成为英雄,所以宋问在修真界的名气要比他大得多,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名气就对了,满山满海地追着人跑,幸亏是占了个好家世与好模样,否则与那采贼有何区别?
宋问慨,世人不懂我。
晚些时候,司危若有所思:“他这破烂名声,倒也不是全无用。”
凤怀月“嗷嗷嗷”地惨叫。
司危停手,大惑不解:“怎么这声音?”
凤怀月趴在被里:“我想尽量叫得难听一些,免得你又忽然来了兴致。”
司危评价:“但并不难听,别有几分趣。”
凤怀月翻过:“什么趣,斩妖的趣吗?”
“死在我手里的妖邪,不会有机会发声音。”司危俯,“你不懂我,你不我。”
凤怀月:“不要学三百年前的我说话!”
他现在虽然还是想不起往事,但并不影响判断力,尤其不影响判断司危,而司危对他这本事显然是十分满意的,着一指尖轻轻来玩,又:“最近海底的鲛群似乎有动静。”
“他们?”凤怀月坐起来一些,“什么动静,海都又要围猎?”
“不好说,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事。”司危,“也有可能是在找你最近天天都要去看的那条鲛人。”
凤怀月:“这时候不要胡吃醋。”
司危:“但你确实每一天都要去找他。”
凤怀月调:“我找他是为了问海都的事。”
司危斤斤计较:“你还不准我同往。”
凤怀月:“那是因为海都想抢我者甚,行实在太好,万一你听完又受什么刺激。”
司危扯住他的脸:“无妨,因为我的行也不差。”
凤怀月不信,你能有什么行,海都虽然重味,但并不是你这重,他们又不是家缺个爹。
司危自信:“是与不是,你明日大可去问上一问。”
凤怀月:“好。”
然后在第二天真的跑去问了。
愿半天没听明白,什么瞻明仙主,他不是正在枯爪城没日没夜地炼火吗,怎么会与人楼扯上关系?哦,你们是问有没有人愿意买他,那肯定没有。
司危居临:“真的没有吗?再想。”
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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