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听闻惊风 -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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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怀月却摇,不肯走。

    红翡急了:“为什么,你是傻的吗,犯了事不跑路?”

    “我不傻。”但是我的魂还在这里。凤怀月清楚,自己一旦离开,哪怕是换一张脸再回来,也很难再靠近那偶人了。他看了今日彭的疑虑,知对方定然还会再审自己,虽然不知这会不会是机会,但至少得试了才知

    红翡气得跺脚,却又不敢对他怎么样,更不敢将鬼煞的事说来,最后只能咬牙骂:“活该你被彭氏的人抓去受刑,小心被关在地牢里剔骨扒!”

    凤怀月教育:“你一气吃了我三个果,怎么也不见嘴甜一些?”

    红翡故意气他,又抓了第四个果,从门里挤去,嘟囔着黑市上学来的脏话,真不知这些狗男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对付,先前黑市上那些蠢货,不都是任由自己拿?她走到街上,不甘心此行毫无收获,本想随便从路人上摸,抬却瞥见远,顿时一惊——

    “喂,快跑!”她气吁吁地撞屋。

    已经爬上床的凤怀月莫名其妙,你怎么又来了,我跑什么?

    “瞻明仙主,瞻明仙主正在朝客栈的方向来。”红翡,“他看起来凶的,别是来杀你的,算了,你先起来!那可是瞻明仙主,他要是来杀你,你不跑,不是傻吗?他要是不杀你,那他也不会知你跑了,这理都想不通?”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司危的确是在朝这客栈走,但凶不凶,要杀人,则全是红翡的添油加醋,他三七二十一,先将人藏在自己窝里再说,否则他若真的被瞻明仙主杀了,那鬼煞一怒之,再也不自己了呢?

    凤怀月知这小丫嘴里没实话,但或许是因为午刚被血淋淋地过骨,留的心理影太大,他也觉得该躲还是得躲,便:“也行。”

    红翡带着他,从来时老路顺利离开了客栈。

    “我们要去哪?”

    “城!”

    红翡拉着他飞速地跑,跑得凤怀月连连咳嗽,又慨了一番年轻人力就是好。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动作间如被利刃重新划开,也不知有没有血再来。他停来反手去摸,红翡却嫌弃:“慢死了,上来!”

    “上哪……哎?”凤怀月没有一防备地被她甩上了背。

    飞贼的步速,与风有一比。红翡扛着人一路跑城,然后往地上一放:“就是这里。”

    凤怀月四一看:“这里都是千丝茧。”

    “与千丝茧没关系,我在这里有个。”红翡拨开一片枯草,“你先躲着吧,千万别来,我回城打探消息,明天再来同你说。要是没事,你就回去,要是有事,你就跑。”

    她说得风风火火,跑得也风风火火,一转就没了影

    凤怀月替自己收拾一个舒服的草窝,坐在上摸了摸背,幸好,并没有裂开。他是真的不清楚原来自己的灵骨还镶了一块玉,只知自打醒来那天起,这一块就没舒服过,不分时节地酸胀麻痛,像是有许多相互不对付的虫在发疯啃咬,又浑噩又痛苦,比庄里风的大娘还不如。

    他仰面一躺,看着天边惨淡的月,开始思考自己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倒霉。说是幸运,现在却连客栈都没法住,只能宿野林,说是倒霉吧,可好像又有那么一能补全魂魄的指望。看着看着,想着想着,他忽然就觉得一阵汗倒竖。

    乌鸦在林间飞腾而起,呼啦啦翅膀扇成一片。

    有人正在朝这边走。

    白日山间熟悉的压迫再度袭来,夜风呼啸盘旋,穿过石,发哀号一般的可怖声响。

    凤怀月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乌鸦越飞越近,而就在对方即将步林的前一刻,凤怀月果断咬牙撞了一个千丝茧。

    比起妖邪,他更不想面对那个毫无理可讲的,残暴的疯

    风在这一刻静了来。

    司危站在腐败的草叶上,看着前几个浮动的茧,看了许久,然后弯腰,从一片闪烁的萤火里,用两手指钳了一团试图冒充萤火的火苗。

    “哪个?”他沉地问。

    小白在他掌心扭曲成麻,然后往前一飘,晃悠悠停在了一个千丝茧前。

    司危把它握回手,也大步跨茧壳。

    尖锐的小孩笑声霎时在他耳边此起彼伏——

    “嘻嘻,穿新衣,吃喜宴!”

    “咚, 咚,咚!”

    “贵客乘绿轿。”

    “咚,咚,咚!”

    “红轿接新娘。”

    一群孩童唱着稚的歌谣, 笑嘻嘻地在村里你追我闹, 他们个个眉目清秀,得可极了。凤怀月随手拦住一个, 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 这里是双喜村。”孩童争先恐后地回答他, 又奇怪,“喜宴上就要开始了, 客人怎么还穿得这么破旧?还是快换一新衣服吧,不然主人家生气了,你就会遭殃。”

    凤怀月问:“如何遭殃?”

    孩童们捂嘴偷笑,小手纷纷伸过来扯住他的衣摆, 蹦蹦将人领到村旧房外, 往窗前重重一推,:“客人自己看呀, 看了就知。”

    窗大敞着, 屋的陈设极为简单。有一名老妇坐在椅上,枯木般的双手直直摊平在桌面, 正被两壮铁钉穿透掌心,桌上涸凝固着大片乌黑血迹, 看起来已经有了年。而在她对面, 还站着一名壮魁梧的男, 手里提着一把铁锤, 只歇了片刻, 便又抡圆了朝着桌上砸去。

    “咚,咚,咚!”

    凤怀月总算明白了方才夹杂在童谣的古怪声响是来自何

    看着那双血模糊的手,他后背泛上一阵恶寒,考虑到自己脊骨新伤未愈,实在没有必要再坐着被这威猛壮汉捶手,于是果断从乾坤袋了一件新的面衣裳,正所谓君能屈能伸。刚刚换好,绿的四人大轿也恰到村,轿夫穿得并不像轿夫,更像是阔气贵公,他们的容貌也极好看,眉如远山如月,笑起来一个赛一个俊俏。

    凤怀月却莫名就有些别扭,但哪里别扭,一时片刻又说不

    “接贵客上轿!”

    轿夫掀开车帘,弯腰恭敬相邀。凤怀月合地坐了上去,问:“我们这是要去何?”

    “去赴我家主人的喜宴。”轿夫朗声回答,“客人且坐稳了!”

    他们齐齐起轿,步伐轻盈如云,很快就离开了沉沉的双喜村。凤怀月掀开轿帘往外看,平心而论,倘若方才没有听到诡异的童谣,没有看到血淋淋的老妇,那这个千丝茧的一草一木,还是很顺的,如海影如浪,路上走的行人无论男女,都是容貌丰。一群女用团扇遮住半张脸,笑着看轿里的凤怀月,嗓音嗔婉转,说的话却古怪得很。

    “主人的喜宴还是开不得,这张脸啊,过不去小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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