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祖父往外一看,天都还没亮呢。
“你去了越国公他们也没到啊。”郭家祖父无奈地说。
三娘今儿一方便行动的男式衫,只鲜亮的发带有女娃娃的样,她听郭家祖父这么说,便乖乖地坐在一边看她祖父去换衣裳。自从前有许多位公主引领风,女穿男装乃至于胡服骑都是常有的事,像三娘这么大的女娃娃更是不必拘着,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郭家祖父洗漱更衣完,来看到三娘地等在那儿,不由摸着她的脑袋慨:“你要是个男孩儿,说不准能考个状元回来。”
三娘问:“一定要是男孩儿吗?女孩儿不许考吗?”
郭家祖父沉起来,若说有没有明文规定过女不许考科举,那还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规定。
只不过科举推行这么久,还真没有过女应试的况,你一个女儿家,十几岁就该嫁人生了,哪有那么多空闲科举为官?若是叫你一个女孩儿独自去边远地区赴任,你敢去吗?真到了那些蒙昧落后的地方,连女祠堂都觉得不吉利,你能怎么教化他们?
什么?你不想去外地赴任?留在京师哪有那么容易?难你只想享受权利,不想履行义务?
郭家祖父便把其的难给三娘讲了。
既然有更舒服的路可以走,为什么要去走那么艰难的路呢?择个好夫婿、教养几个好儿女,将来说不准就是诰命夫人了,哪用自己辛辛苦苦去挣品阶?多少才华横溢的人辗转求官,一辈也都在不的微末职位上挣扎。
三娘抿了抿,过了一会才目光烁烁地望向郭家祖父:“如果我还是想走呢?阿翁你会生我的气吗?”
郭家祖父只当她是小孩一时兴起,笑呵呵地说:“你若是想走便去走好了,到时候阿翁鞭策你兄和弟弟们都争取多立些功劳,再给你阿姊们与妹妹们统统挑个好郎君,好叫他们全都能当你仕途上的助力。到时候啊,说不准阿翁也能沾你得个恩封!”
三娘得了她祖父的鼓励,立刻兴起来:“好,阿晗一定考状元当大官,给阿翁挣恩封!”
这话就有大言不惭了。
可这么大的小孩儿哪知什么是谦虚呢?
她就是听别人说状元好,所以她也想当状元。至于状元路上那些辛酸与苦楚,她如今都是不晓得的。
祖孙俩聊了半天,看快到约定的时间了,郭家祖父赶忙带着三娘门。他俩当然是最先到的,接着就是照平时的习惯来遛弯的贺知章。
钟绍京是最后到的。
说实话,就算钟绍京今儿不来,郭家祖父也不觉得稀奇。
一来不是谁都和贺知章一样喜在街巷间到瞎晃悠,二来席上随说来哄小孩的话又有谁会当真?
不同于郭家祖父只能在心里腹诽,贺知章直接笑:“可惜没带酒来,不然要罚你三杯。”
钟绍京:“真要带了酒来,你恐怕就要故意迟到了。”
三娘在边上听着他们说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仿佛不别人说什么她都能听得兴致。
钟绍京见她这副模样,笑着追问:“怎么?你也想喝酒?”
三娘问:“当官都要喝酒吗?”
钟绍京:“自是要喝的。”他沉片刻,又补充,“说起来我们圣人倒是很少喝酒,说是继位之初曾喝酒误事,为了记住自己的过错而把酒给戒了。是以即便是宴之上,圣人也是极少饮酒的,除非是祭祀之类的特殊场合。”
三娘听后觉得当今圣上应当算得上是个好皇帝,要知酒这东西许多人都戒不断,听说还有喝醉酒后殴打自家妻和老母亲的哩!都这样大不孝了,他们还是要喝,可见戒酒这事儿有多难了。
一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从安邑坊走到东市。三娘才在东市走了一会,就闻到了的胡饼香。
她顿时走不动路了,转问贺知章他们要不要吃胡饼。
贺知章:“我们老了,吃不太动了,且去旁边吃碗索饼就好。”
所谓的索饼类似于后世的面条,因为是一的,又和饼一样是面,所以大伙便形象地唤它为“索饼”。秋早上吃一碗羊汤煮就的索饼,一整天上都洋洋的,丝毫不必担心秋寒。
三娘着鼻闻了闻,又觉得羊汤索饼也很香,很是遗憾地摸着自己的肚说:“可惜阿晗只有一个肚!”
贺知章和钟绍京都被她逗笑了,由着她自个儿守在胡饼摊旁看人烤饼。
三娘年纪太小了,平时很少门,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很新鲜。像这烤胡饼的炉对她而言就是从未见过的东西,她也不眨地看人烤饼。
摊主见她睛睁得圆溜溜的,便问她想吃什么样的胡饼,是要撒芝麻还是不要撒芝麻?是要有馅的还是要没馅的?似她这样小的,应该吃不太多,可以把饼小一,当然了,钱也会少收一,绝不会亏了她的。
三娘不晓得还有这么多讲究,她反问回去:“是撒芝麻的好吃还是不撒芝麻的好吃?能不能烤两个小小的,一个有馅一个没馅?”她说完后很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随便吃一个就好啦!”
齿这般伶俐的小孩儿总是格外讨喜,摊主乐:“行,我给你两个小的,收你一份钱,全给撒上芝麻,香!”
三娘嗅着空气弥漫着的饼香,用力着对摊主的烤饼手艺予以肯定:“是很香!”
摊主边和三娘闲聊边饼,没一会就把两个小号胡饼一并放去烤了。他说:“馅的得烤久一,你可以先去你辈那边坐着等。”
三娘乖乖跑回她祖父边上坐,绘声绘地和贺知章他们说起自己观到的胡饼烤法。
原来胡饼是这样来的,难怪闻着会这么香!
一桌人正等着各自的早饭上桌,忽见外传来一阵驱赶声:“走走走,你别再来了,我又不是你丈夫,你找我什么?”
三娘好奇地转看去,只见有个妇人抱着个特别矮小的孩在轻声啜泣。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拉了拉郭家祖父的衣袖:“阿翁,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郭家祖父:“你的胡饼快烤好了,你不想趁吃吗?”
三娘说:“当然想,可是她们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郭家祖父:“有的人哭得可怜,不一定真的可怜。你若是依照谁更会哭来断案,一准是个糊涂官!”
三娘犹自气闷。
“莫急,我让人去问清楚。”贺知章见三娘这般纠结,招来随行的仆从吩咐他过去问明况。
那仆从过去亮贺知章的名号,很快从双方得知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妇人的丈夫生前和店家算是合伙生意,本也只是桩可有可无的营生,没想到她丈夫前段时间犯了错被杖毙,家财大多被罚没了。她想讨回本钱带着孩离开安这个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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