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摇:“我俩就活该天各一方?”
夜清眸陡然转,漆黑眸里蕴着森然寒气。
他什么都没说。
落摇却全都明白。
夜清不在乎鸿蒙树,不在乎三界万灵。
若非落摇在乎,他早就离去。
天塌了又如何?
万灵覆灭又怎样?
幽荧和烛照,抗得过天地大劫。
落摇叹气,环住他脖颈:“夜清,我有个法,我们试试可好?”
夜清问:“你想用‘罪业’供给鸿蒙树?”
落摇一僵,诧异问:“你也想到了?”
旋即,落摇心一,问:“这法不好吗?若是能用‘罪业’供养鸿蒙树,我们都可以,可以将三界还于万灵。”
夜清顿了,才慢慢说:“有风险。”
落摇:“怎么?”
夜清看向鸿蒙树:“幽荧引‘罪业’,转而养至,再由至照耀鸿蒙树……”
落摇:“对啊,如此一来,我们无需守在此,只要定时送上幽荧丹和至丹即可。”
这也是青伏给了她思路。
至丹需要引。
比起青伏那消耗寿元的法门,用幽荧转“罪业”,借住天之力,更为久久。
夜清:“唯一的问题是,至之力会日渐亏损。”
落摇愣了愣,没听明白:“怎么会,我们早就试过了,你只要让我汲取幽荧,我很快能转化成至,然后……”
夜清认真:“我算过,你会有近一成的亏损。”
这是落摇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
幽荧和至在他们可以随意转化。
这是夜清和夜凰在那三百年间摸索来的。
然而,夜清早就发现了。
每次落摇汲取了幽荧之力,转化时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损失,这分损失,夜清也大概想到了缘由:“幽荧之力凝练自‘罪业’,而‘罪业’的极恶是难以转化成至之力的。”
正是这分,造成了亏损。
而这一小截亏损,在久供养鸿蒙树时,会逐渐扩大。
最终至之力的耗损跟不上供养,依旧会崩盘。
夜清轻叹气:“不过,这个法可以暂时用用,我会留意度,等……”
“不是!”落摇忽然,“不是的!”
夜清看向她:“怎么?”
落摇忙将自己对“罪业”的理解告诉夜清:“我觉得这天地间有两‘罪业’,一分是明知恶而行恶,一分是心底生了恶,却因良知而将其排挤而。”
夜清显然没想到这个:“因良知而排挤而的恶?”
落摇:“对!”
夜清心思一动,立刻引来数“罪业”。
他盯着看了许久,“罪业”起初在张牙舞爪,而后变得温顺,最后竟默默化作两,一条是更的黑,另一条却是灰白的。
夜勤将灰白的凝练成幽荧,转而放落摇。
落摇明白他的意思,将其转化成了至之力。
落摇惊喜:“哪有亏损,这分明是翻倍了!”
夜清怔了怔,半晌:“原来如此。”
天地“罪业”,其实有三。
——“明知恶”“不知恶”和“不为恶”。
明知是恶而行恶,死后化作极恶罪业。
不知恶而行恶,死后亦会化作极恶罪业。
唯独不为恶,是将生来既有的恶,在生前便将其驱逐于心。
只有“不为恶”化作的罪业,能养双倍乃至三倍的至之力,而供养鸿蒙树,真正的庇护三界。
落摇睛亮晶晶的,看向夜清:“所以,只要让‘不为恶’更多一些,至之力就不会有亏损了。”
“何止不亏损……”夜清的黑眸也亮起了星辰,“还能反哺于你。”
“我们试试吧!”
“好。”
这并不复杂,于他们而言是抬抬手的事。
而在山俯视的人们,看到了恍若开天辟地的盛景。
无数的黑芒冲天而起,将一半的天空染成了黑。
仰望的人们大惊失,甚至有跪倒在地,向新神幽荧虔诚祈求。
一刻,又有金烈芒冲黑夜,照亮了另一半天空。
人们恍惚之际,又开始虔诚地向古神烛照祈祷。
祈祷声并不能传到东神山上。
唯有灰的罪业腾空而起,化作澎湃的至之光,耀亮了鸿蒙古树。
这一幕延续了整整三日。
三日后,烈重回天际。
霾了百年的三界,重新迎来了郎朗晴空。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落摇和夜清走了鸿蒙树。
他们留了一个黑白相间的八卦阵法。
鸿蒙树扎于此。
枝繁叶茂。
五百年后。
三界书院再度扩大了招生规模。
不再局限于三界山,不局限于修者,就连人间界的普通儿童,也能学。
鸿蒙树需要“不为恶”。
如何才能有更多的“不为恶”?
落摇窝在逍遥阁里,翻着手的古籍,说给旁人听:“如今看来,当初建立三界书院的那位老先生,已经悟到了‘不为恶’。”
夜清剥了个晶莹剔透的白果喂到她:“嗯?”
落摇咬住果,只觉清甜。
而她的声音,也透着鲜果的沁人心脾:“心有良知,便生‘不为恶’,何来良知,有教无类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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