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听到庄赫跟人提到“金陵律所”。
“金陵律所的级合伙人律师?”庄赫眉蹙,“他天天说自己名什么资产都没了,怎么请得起这级别的大律师?先不这些,你有没有去法院问,我们的仲裁结果什么时候能执行来?”
“年都已经过完了,怎么还要等?”
“到底还要等多久?我们不能先申请财产保全吗?”
“算了,我明天自己去法院问吧。”
沈绰听着他有些急躁的声音,回看了一,似乎这才注意到对方眉宇间的疲惫。
相比前两次碰面,今天再见到庄赫,他好像颓唐了不少。
沈绰心不在焉地想到,章潼似乎说过金陵所的级合伙人里,只有裴廷约是商事律师。
庄赫提到的律师难是裴廷约吗?
……还巧。
庄赫挂断电话,重重吐一浊气,对上沈绰看过来的目光,尴尬:“不好意思,让你听到这些有的没的。”
沈绰问:“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庄赫其实不想说,但又想多和他聊几句,于是解释:“我跟朋友一起开的公司,之前在海外投资,被人骗了,对方也是国人,国外的商事仲裁判我们胜诉,但对方在海外一分钱资产没有,只能回国执行他在国的财产,之前我们已经向淮城院提了申请,不过因为这段时间过年加上法院什么改制,耽搁久了,对方请了个这边的大律师,大概想转移财产。”
“这些律师都是昧着良心事的,”庄赫说着骂了一句,“那人就是个职业骗,还不知骗过多少人,赚的全是缺德钱,这人也有人帮他。”
沈绰:“……也不能这么说,律师有他们自己的事准则,不能用普通德标准一概而论的。”
庄赫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摇,没再说了。
沈绰同样失了说的兴致,见雨势不减,犹豫着要不要回去超市买把伞时,手机屏幕上来新消息。
裴廷约:【回家了没有?】
沈绰回:【在外面,雨了没带伞,走不了。】
裴廷约:【在哪?】
沈绰报了商场名字,裴廷约最后回来一条:【五分钟到,等着。】
没想到裴廷约就在附近,沈绰有为难。
虽然他跟庄赫是在这偶遇的,也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但被裴廷约看到,难免不好想。
没等沈绰纠结完这事,裴廷约的车已经打着双闪,停在了商场门前。
撑着伞的裴廷约推开驾驶座的门了车,沈绰的目光落过去时,侧站在他边的庄赫同时转,看到裴廷约,神一顿。
认了他是沈绰的男朋友,庄赫的神有些复杂。
裴廷约的视线掠过他,走向沈绰:“走了,回去了。”
他一只手搭上沈绰肩膀,沈绰有尴尬,但还是着说:“庄赫,要不我们送你去地铁站吧。”
裴廷约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庄赫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好,多谢。”
坐上车,裴廷约很自然地侧,帮副驾驶座的沈绰系安全带。
沈绰有怀疑他是故意的,平常没见他这么殷勤。
“我自己来……”
“坐好。”裴廷约拉过带,利落地帮他扣上。
后座的庄赫不动声地观察他们之间的相模式,裴廷约忽然转,冲他说:“上回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裴廷约,金陵律所的律师。”
庄赫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即蹙眉,但没有表过多的绪,了:“你好,我叫庄赫。”
裴廷约可能本不在意他是谁,回过去,发动了车。
地铁站不远,开车过去几分钟就到了。
车时庄赫再次跟他们谢,主要是跟沈绰说,在沈绰回时庄赫的目光在他脸上多停了片刻,最后说:“沈绰,谢谢你,再见。”
沈绰了。
等人了车,裴廷约重新发动车:“说吧,这又是唱的哪一。”
“什么唱的哪一,”沈绰并不心虚,“我堂妹叫我来这给我带了东西,后来去超市买菜来,偶然碰到他的。”
裴廷约:“啧。”
“不信算了。”
“信,”裴廷约拖着腔调,“我为什么不信。”
“那你在这怪气什么?”沈绰奇怪。
裴廷约:“看他不顺。”
“……你总不会吃我过去的醋吧?”
“不可以?”
沈绰:“真的假的啊?”
裴廷约回看他一:“你猜吧。”
沈绰:“……”
他才不要猜。
“我说你,是不是接了个案,跟庄赫有关系的?”沈绰想到刚听到的事,直接问了。
“他还跟你说这个?”
“我听到他跟别人打电话,问他的,”沈绰说,“他说的对方律师是你们所级合伙人,是不是就是你?”
“嗯,”裴廷约没太大兴致提这事,但既然沈绰问了,便随便说了几句,“他找人追债款,拿着国外仲裁的仲裁书来淮城院申请执行,我当事人找到我,让我帮想想办法。”
“所以你就帮忙他转移财产了?你这不是缺德吗?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沈绰直白问。
虽然他在庄赫面前维护了这个混,但本质他认同庄赫说的,裴廷约这就是赚昧良心的钱。
“什么缺德,”裴廷约不以为然,“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国外的仲裁结果在这边执行生效前,不能申请财产保全,因为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至少淮城法院是不给的。”
沈绰:“庄赫一共想要追回的钱有多少?”
“没多少,”裴廷约事不关己地说,“三四千万而已。”
沈绰震惊不已,三四千万叫没有多少?
裴廷约:“怎么?你很担心他?怕他没了这钱变穷光?”
沈绰被他一句话堵住:“……不是。”
“那就行了,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担心他的事,”沈绰试图解释,“我就是觉得你这么不对,这跟当事人是不是他没关系……”
“我也说过,法律没有说‘不’的事,就是可以的。”裴廷约打断他,“良心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沈绰瞬间不想说了,在这个问题上,他跟裴廷约争辩没有任何意义,他永远说不过裴廷约。
“次见到他也当没看到,”裴廷约提醒他,“别听他说这些没用的话。”
沈绰:“你不要这么霸。”
“我就是这么霸,”车窗上的雨刮迅速来回刮动,勉能看清前方的路,裴廷约却将车开得飞快,“沈绰,我提醒过你的,不要后悔,你既然答应了,就别想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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