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上辈这样的差场景其实不少,秦艽比现在还啰嗦,唠叨,他每次都是笑眯眯的听着,最后跟她握个手,然后拎上行李,一瘸一拐的转,从不回。
送走小贺之后,秦艽的工作开始正式步上正轨。虽然基本没啥病人来找她看病,但办公室的杂事也不少,老钱是个人,自己不怎么会办公室的事,其他医生年纪太大,也是两一抹黑,秦艽算是唯一的新鲜血,像这杂事肯定就是落她上。
大概每一个新人到新单位,都得有这么个过程吧,秦艽安自己。
尤其是以前各级单位发的文件,东一份西一份七八糟在柜里、屉里,甚至还有好几份红文件被拿去垫桌脚。
也幸好冷河镇天皇帝远,不然这事被革委会抓到小辫,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大半个月,终于把卫生所所有事理顺,该收的收好,分门别类放好,这天,她终于能在工位上歇会儿。
忽然,一个年妇女带着个半大男孩来到门,“小秦大夫?”
秦艽抬,觉着这妇女有面熟,应该是在家属区见过的,“来吧大嫂。”
妇女一张脸黝黑黝黑的,一不算整齐的牙齿,但却很白,“嘿嘿,俺就说小秦大夫肯定不认识俺,俺是你们后面第三排左边第三家的。”
秦艽想了想,隐约有印象,听音是刚从老家来没多久的。
似乎是见她还没想起来自己是谁,妇女再次解释,“俺家那叫张云峰,军垦三连的拖拉机手张云峰,就个最最俊那个,俺男人以前就是俺们庄上最俊的,俺打小就意他。”
后的半大孩红着脸扯她衣角,“娘又扯有的没的。”
妇女回给他手上打了一,“大人说话你啥话,这孩就是不懂事,小秦大夫记起来没?”
秦艽依然没想起来,但没表现来,再说这知不知对方是谁并不影响她看病,“嫂,您哪儿不舒服?”
除了那些随便来溜达聊聊天问药怎么吃,针怎么的,今天这母俩算是少有的正式病人,秦艽也很重视,不自觉的坐直了。
妇女这才想起重要事,“瞧俺,不是俺不舒服,是俺儿二。”
“娘,俺不叫二了,俺叫张振华!”少年梗着脖反驳,秦艽有想笑,这就跟向别人介绍老四叫秦盼娣,而秦盼梗着脖不承认的场景一模一样啊。
“好,张振华是吧,那你跟我说说,哪儿不舒服?”
男孩红着脸,支支吾吾。
妇女将孩往前推了推,“二快跟你秦阿姨说哪儿不舒服,你玉华婶都说了,他们家红旗的咳嗽病就是你秦姨治好的,她医术可了不得。”
秦艽了然,原来是李玉华帮她“宣传”了啊,难怪病人忽然多起来。
李玉华就是刘政委的家属,他俩有个儿,咳嗽好几年了,大小医院都看过,也找过专家,愣是一展也没有。秦艽上个月刚到,就把他治好了,李玉华兴极了,正满家属区的宣传秦艽是个小“神医”呢。
男孩十一二岁的样,一张脸晒得黢黑,此时却涨得通红,“我,我不好意思说。”
妇女在他耳朵上揪了一把,“有啥不好说的,你平时不是屙屎打挂嘴上嘛,害羞啥哩!”
男孩还要扭,妇女等不及,直接替他开:“小秦啊,俺家这小最近生了个怪病,你好好帮他瞅瞅。”
“啥怪病?”还能有刘红旗的怪嘛!
妇女也有不好意思,男孩脸涨成猪肝,“哎呀妈,你就别说了,我不治,我可丢不起那人!”
秦艽见此,连忙起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没事,大你跟我好好说说,怎么个怪法。”
“哎呀,就是那个地方啊,就是那里,碰到就会得慌,俺寻思还是个孩呢,也不会得脏病对吧,咋就呢?”
秦艽听得云里雾里,“哪个地方?”
妇女指指半。
“?”
“不是不是。”
秦艽心想,难是?那可不好办,孩已经懂事了,肯定不愿给她看,但这疾病不亲看的话,很容易误诊,尤其是病人和家属都糊其辞形容不清的时候,要不……“我请钱主任来帮你看看?”
“啊别,妈你倒是快说啊!”男孩睛都不敢看人了。
妇女定决心,“就是燕!俺儿燕怪!”
秦艽:“……”我的亲大啊,门就门嘛,说这俩字是会被判刑还是怎么着呀。
“多时间了?有没有过什么治疗吃过什么药?”那个地方,其实很多疾病都会导致这个症状,像什么周脓窦炎瘘,她不能光凭一个症状就断定是什么疾病。
“半个月吧,这半个月天气,很,我还以为是自己不洗澡腻得慌,就去河里洗澡,谁知就……就……哎呀,实在是丢死人了!”
秦艽本来还在纠结要怎么请人帮他看看,此时听见这句话忽然睛一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拉在里了?”
男孩睛只敢看地面,“嗯。”
“是不是里还拉白的线一样的东西?”
“你怎么知?”
秦艽不回答,“坐过来,我看看脉象。”
一把,果真跟自己想的那样,“最近是不是经常觉肚脐周围痛?”
“啊对对。”
又看了看他睛被上睑覆盖住的白睛分,有蓝斑块。
妇女着急死了,“小秦大夫,我儿是不是生了啥怪病啊?”
“不是,就肚里有蛔虫。”
“蛔虫?”母俩一起叫起来,但很快又能想通了,这年代生蛔虫的人不要太多,尤其是孩,饭前便后不洗手,在制作过程也没条件讲究卫生,天气一,公共环境苍蝇蚊不少,这都是转播途径和媒介啊。
“当时你在河里洗澡不是拉大便,而是蛔虫……飘在面上。”秦艽说着也有恶心,回去告诉洗衣服可不能去孩们洗澡的那一段,至少也要去上游。
打虫药卫生所就有现成的,秦艽开个单,让他们过去找药房护士领,看时间差不多了,洗洗手准备班。
谁知刚走到门就遇到母俩又回来,秦艽以为是他们来问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来,把药给我,我给你们说。”
妇女却很是气恼,“没药,护士说没药了。”那护士同志说话还特难听,问他们是不是来骗糖吃的。
因为宝塔糖很甜,在买不起糖果的年代,有些调孩就会偷偷来卫生所骗医生,说自己肚痛,蛔虫了,结果拿去只是当糖吃。
“俺又没说啥,只说是小秦大夫开的药,那护士劈盖脸就来骂俺,不就是嫌弃俺们乡人嘛,瞎看不起谁呢她,要不是俺家二拉着,俺今儿就要跟她一架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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