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撑起支摘窗,任由园景致撞宋令枝。
她端着饯,亲自伺候宋令枝用药。好像来京后,宋令枝每次喝药,都得吃上一大盘饯。
好几回,宋令枝还偷偷将药倒在园外的芭蕉树。
白芷一勺一勺,小心翼翼伺候,又拿丝帕轻拭宋令枝角:“姑娘可真真吓死婢,幸而太医说是风疹,日后不吃那鸳鸯果便可,无甚大碍。”
药苦涩,宋令枝只喝半碗,不肯再多吃。
白芷劝说未果,只能依言搁药碗。
宋令枝转首,视线落在她膝盖:“我给你那药,可曾抹了?”
白芷:“自然。”她莞尔,“那药极好,如今婢已经大好,姑娘不必担心。”
说起来,这药还是当时魏渊从苏老爷讨来的,倒是有奇效,只可惜苏老爷的药方不肯外传,说是日后要传给自家孙女的。
江南,宛若前世。
怕勾起宋令枝的伤心事,白芷不敢多言,只哄着宋令枝:“姑娘何不去走走?婢瞧后面的茉莉开得极好,婢活了这大半辈,也不曾见过那么多的茉莉。”
若非宋令枝昨夜突发风疹,今日他们必是要回府的。
上乏得厉害,早先吃过药,手背的红疹消退许多,如今瞧着也不再吓人。
宋令枝靠在青缎引枕上,摇摇:“罢了,你同秋雁去罢,我……”
园忽然传来人的通传,说是太妃来了。
宋令枝一惊,遥遥瞧见廊檐一众人拥着太妃,浩浩。为首的女翩跹婀娜,步履轻盈。
宋令枝前世也曾和太妃打过,最后一回见到太妃,她已有了五个月的。
只是那孩……却不是太的。
院,太妃携着人的手,缓步踏寝殿。
她眉温,挽着宋令枝的手好生打量一番,瞧宋令枝病怏怏,太妃忧心不已:“姑娘可还好?太医怎么说?可曾服过药了?”
宋令枝一一作答。
太妃捂着心,轻叹气:“今日一早闻得姑娘得了风疹,好生唬了我一。若早知姑娘不能吃那鸳鸯果,我定让他们早早撤,平白害得姑娘遭这起罪。幸好姑娘无大碍,否则我定饶不了他们。”
宋令枝挽笑:“我原也没见过那果,昨夜也是一回见着。”
太妃:“可不是,那也不常见,只是我吃着,也不是很喜。”
说笑片刻,太妃又,“本该早些来瞧姑娘的,只是早些来时,三弟说姑娘还在歇息,不便见客……三弟?”
紫檀嵌屏后转过一颀影,沈砚眉淡淡:“臣弟见过皇嫂。”
太妃笑着挽宋令枝的手,瞧她郁郁寡,又笑:“里的摘星阁,姑娘可曾去过?”
宋令枝面迟疑,摘星阁她自是去过的,只不过是前世之事了。
太妃笑得温和:“如今外面着小雨,这时日去,煮茶听雨再好不过了。正好我一人待着也闷,不若宋姑娘陪我一起?有个伴在旁,我也不至于太无趣了些。姑娘觉得如何?”
雨声脉脉,殿青烟未尽。
宋令枝抬眸望去,沈砚就坐在紫檀太师椅上,闻得太妃的声音,沈砚并未朝宋令枝投去视线。
直至很轻很轻的一声音传来:“殿……”
太妃目光在宋令枝和沈砚之间打转,倏然掩莞尔,太妃笑着揶揄:“宋姑娘和三弟果真如胶似漆,罢罢,我可不恶人,在这杵着讨人嫌。”
她拍拍宋令枝手背,声音温和,“我先去前殿等你,若想去,打发侍女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话落,又带着一众人风风火火离开。
寝殿落针可闻,霎时只剩沈砚和宋令枝二人。
一素白袍衫寡淡,穿在宋令枝上,越发显得她姿羸弱单薄。
她轻轻拽住沈砚衣袍的衣角:“……殿,我不想去。”
沈砚同沈昭火不容,宋令枝自然不想掺合其,只想着远远避开。且她如今心神不宁,乏得厉害,实在没兴致听风赏雨。
沈砚淡声:“知了。”
宋令枝松气,正唤檐候着的白芷去寻太妃,说自己不去了。
沈砚不动声转动指间的青玉扳指:“备轿罢。”
宋令枝猛地望向沈砚,闪过片刻的愕然。
红轻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眨动双,命白芷屋为自己梳妆。
她怎么会天真以为,沈砚会听自己的话。
薄粉敷面,冰肌莹彻。
雪青缎绣月季团锦衣素净,宋令枝鬓间只挽了一支石榴石镀金步摇。
了殿,雨丝迎面轻拂,宋令枝掩,又忍不住低咳两三声。
侧忽然落一抹黑影,沈砚亦同殿走。
人齐齐福行礼,恭送沈砚。
满园雨幕清冷,廊檐,沈砚笔直,徐徐站在宋令枝前,那双修手指轻抚过宋令枝鬓间的金步摇。
“枝枝。”
他垂首,目光越过宋令枝肩膀,落在正朝这边走来的太妃脸上。
沈砚眉目清,他笑得温和,“你说究竟是太妃想见你,还是……皇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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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沈砚:“想回江南?”
晶莹雨珠自檐角落, 细密雨连成朦胧雨幕。
摘星阁数十丈,重楼巍峨,殿宇致。
一众人手捧十锦攒盒, 遍绫罗, 环佩叮当。
乐女轻敲檀板, 羽步翩跹。
太妃一石榴红蝉翼纱锦衣,雍容华贵, 典雅端庄, 端坐在茶案后。
案上的汝窑人瓶供着数枝时鲜卉,各茶一应俱全。
茶炉烧得, 汩汩气往外冒着, 白雾氤氲。
侍女为太妃端来樱桃酪, 梅式雕漆茶盘搁在茶案上。
太妃轻声:“宋姑娘人呢?”
侍女福,低声回话:“回娘娘的话, 宋姑娘刚去更衣了。”
珠滴溜溜转,左右环顾一周,侍女终忍不住, 压低声凑近太妃:“娘娘, 她不过就是个侍妾,娘娘见她, 已是天大的荣,可是她……”
说是侍妾, 其实已是抬宋令枝。
侍女实在不懂,自家主贵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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