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寥寥几笔,却是神韵尽显。
画作所画之人,应是千秋宴上的宋老夫人。满屋珠围翠绕,环佩叮当。
想来今夜匆忙,宋令枝只来得及画宴上一角。
沈砚轻哂:“母后倒是有心。”
知他好丹青,特寻了这么一人过来。雪浪纸上人灵动,就连丫鬟衣裙上的褶皱……
陡地,前灰蒙一片。
沈砚一手抚额,只觉疼得厉害,耳边恍惚,好似又想起宋令枝的声音。
“殿,这屏风你可还喜?”
那屏风只在脑海一闪而过,沈砚只记得其上所画的女耳坠小巧,衣裙繁复纹理细腻,和前这幅有异曲同工之妙。
岳栩着急:“主!”
沈砚稳住:“无碍。”
青玉扳指在手心,勒显目红印。
沈砚一双眸漆黑,烛影在他眉跃动,他指骨轻轻在雪浪纸上,沈砚忽而轻声:“我记得……宋瀚远的海上文书快来了。”
岳栩毕恭毕敬:“是。”
窗外雪落无声,静悄无声耳语。
那枚青玉扳指早就自沈砚手摘,男指腹轻轻在扳指上抚过。
岳栩抬眸,无意瞥见这一幕,蓦地不寒而栗。
上回他在沈砚脸上看见同样的表,是在兵尚书自缢的前夕。
同样的神,同样的动作。
而这回沈砚问的是……宋瀚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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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自是喜贺哥哥
连着三日起早,在临月阁听沈砚念文章,宋令枝困得睁不开,每每晌午至闲云阁用午膳,宋令枝总挨着祖母撒,试图劝说对方为自己换夫。
今日刚踏月门,忽而瞧见金槛玉窗,园一玻璃绣球灯挂,衬得园的红梅都失了好颜。
帐舞蟠凤,珠帘绣幕。
宋令枝诧异,踩着积雪缓缓往前走,穿度柳,越过影。
闲云阁细乐声喧,隔着猩猩毡帘,不时还能听见宋老夫人的笑声。
宋瀚远也在房。
“祖母,父亲。”
福请安,宋令枝好奇踱步至宋老夫人榻前,挨着她坐,“可是有喜事,怎么我见园都挂了红灯笼?”
“确实是喜事。”宋老夫人喜笑颜开,“我们家的海上文书来了,三日后你父亲就启程。”
宋令枝大惊:“父亲不是刚回来,又要门了?”
且这海上文书,在前世并未有这一遭。
宋令枝提心吊胆,疑心是沈砚动了手脚:“那文书可是真的,别是父亲被人骗了罢?”
宋老夫人瞪她一:“朝廷的文书还能作假不成?你父亲找了故人帮忙,这文书来之不易,可别瞎说。”
听闻是宋瀚远故人相助,宋令枝稍松气。既是故人,那应是和沈砚不相。
也是她近日杯弓蛇影,一有风草动就如临大敌。
宋令枝眉弯弯:“是孙女的错,该打该打。只是父亲这一走,也不知多早晚才回来。”
宋瀚远抚着胡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话落,又不放心宋令枝在家,连声嘱咐一番。
话说一半,又有小厮来报,说是林家陆家都派了礼来,还有两家成衣铺的当家亲自登门。
宋瀚远抚掌大笑:“这两个老东西,定是为那鲛绡帐而来。”
鲛绡帐乃鲛丝所制,轻薄透亮,一匹难求,价值连城。而真正的鲛绡帐,只有南海才有。宋瀚远此番前去,也是为了这鲛绡帐。
宋老夫人:“你既有事,便先去了罢,我这有枝枝就成。”
宋瀚远拱手,临走前还不忘悄声和宋令枝:“若是无事,便去你母亲院,也陪陪她。”
又让冬海往碧玉轩跑一趟,问问姜氏有何喜的,他这回门好带回来。
陪祖母用过午膳,宋令枝只回了临月阁。
一路上听秋雁雀跃声:“姑娘不知,前院可闹了,光是那几家送来的礼,就堆了满满一院,都求着我们老爷帮忙运鲛绡帐。”
魏渊疑惑:老爷会答应吗?
秋雁抢着回答:“我刚听冬海说,那两家成衣铺,老爷都应了,每家一百匹鲛绡帐。”
魏渊震惊:为何?
宋家名也有成衣铺,若是鲛绡帐不外销,定能赚盆满钵满。
魏渊:是抬价卖?
宋令枝笑:“以我父亲的,他定不来这事。”
魏渊不解其意。
宋令枝弯:“人心无价。”
若是这一百匹鲛绡帐能收买其他两家铺的心,于宋瀚远而言也不算亏本。
魏渊仍皱眉:人心叵测,若是那鲛绡帐途了变故,老爷一时拿不这么多……
“别胡说。”
魏渊还未写完,那纸忽然被宋令枝夺了去。
女素手纤细,轻在魏渊上敲了。
宋令枝挽笑,“父亲还没动,少说这不吉利的话!还不快拍三木,去去晦气!”
府上的炮竹响了整整三天三夜,客往迎来,香屑满地。拜别海神娘娘,宋瀚远携仆,浩浩扬鞭而去。
临街酒楼楹窗,宋令枝倚在窗,望着街人攒动。
白芷知晓她心事,亲端茶送上:“姑娘,老爷早登船了。您这会再看,也看不到。”
宋令枝缓慢收回目光,一颗心仍是惴惴:“只愿父亲一路平安,莫大事才好。”
白芷温声宽:“老爷为人和善,定能如愿,姑娘莫忧心……”
余光无意瞥见窗外一隅光景,白芷诧异,“那不是……贺公吗?”
书坊前,贺鸣影颀,天青袍勾勒单薄影,低和掌柜低语数句,而后又将一包袱递与掌柜,换回一两银。
白芷惊奇:“贺公是为书坊抄书吗?”
贫困书生认字,偶尔也会靠抄书帮人写书信度日。贺鸣虽借住在宋府,吃穿用度及月钱,宋瀚远都是照着宋令枝的份例给的。
宋令枝沉脸,只当是府有人为难,故意昧贺鸣的份例。
白芷皱眉:“贺公是客人,想来事不该如此胆大妄为。”
宋令枝前世在这吃过亏,摇轻叹:“府人多,若真要折磨人,多的是那见不得人的法,你且去细细问来,记得莫惊动贺公才是。”
白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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