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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君虽早料到自己会在即墨海见到天枢君,却没想到,再见他会是这副模样。
“你——”
他不敢置信地上打量着前的人。
法衣全是破,脏得看不原本颜。
永远泛着如月华般光泽的银发,得像枯的稻草。
更别提他上那些伤,本就没有好好医治,这一路上不知剑意又暴走了几次,浑新伤叠旧伤,怎一个狼狈了得。
“无妨。”
和摇光君又是震撼又言又止的复杂模样不同,天枢君自己神平静。
他如今力有限,无暇分注意力来收拾自己的。
“先说钟离氏的事。”
没有多寒暄什么,他的视线扫过案上那堆文书,缓声:
“这一次,钟离氏是从里面开始腐朽的,我为族,监不利,当从我开始革职,至于面,谁饱私,谁奉违,你应该查些眉目了,该杀的杀,该放的放——”
摇光君叹息一声,愁得用折扇敲了敲脑袋:
“谈何容易,当初钟离氏是如何重建起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都是幼时受了不知多少苦的可怜人,你我应该最能理解,就是因为幼时受苦太多,未曾受过什么正经教养,又想弥补自己受过的苦,这才这些蠢事……”
摇光君没有明说的是,这其还有不少天枢君直系亲眷,包括他母亲那一脉。
真族规,那些死的、放的,都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法令如山。”
他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之,垂眸:
“我未能明察秋毫,族规,也要受鞭刑,择日可一同置。”
摇光君一向知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今日对他的狠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无奈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试图最后挣扎:
“那新任族呢?谁来补那些缺?涂山氏虎视眈眈,置了钟离氏上面那些人,整个钟离氏的运作就停了,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你要谁来维持?”
天枢君抬眸瞧他。
摇光君立刻拒绝:“我可不了!再说了,这些人抬举我几分,不过是看在你的面上,你把我丢在这里,没几个人真心实意服我,局面肯定更。”
说完这番话,摇光君觉得自己从那双琉璃般的眸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废”两个字。
“我会留在这里,直至挑选能执掌钟离氏的人。”
总算是说到正题,摇光君捡了把椅在他面前坐。
“你为何突然从琅嬛福地消失?这一个月你都跑哪儿去了?”
“昆吾那边不敢声张,暗地里找你都找疯了,倒是神农宗那边有风声说你去过,可你要是去了神农宗,这一伤怎么半没好?”
“还有——”
摇光君凝眸注视着他的,像是穿过血,注视着他那颗金丹。
“你这一修为,是怎么回事?”
摇光君早就猜到,他这次闭关修炼很可能毫无益。
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不仅没有益,甚至还倒退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这一个大境界,他当年了七百年的时间才跨越,七百年光!何其宝贵!
摇光君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对面的人忽而起,走向了二楼窗边。
这是钟离氏的家宅。
永远寂静、肃穆、只有剑啸声回的古宅。
然而,当他轻轻推开窗,一阵阵孩童的笑声便涌他耳,他的视线越过霜华浸染的枫林,几乎一就寻到了那个被一群小孩所包围的影。
“——谢檀昭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妖可杀不可辱!你再告诉这些死孩能骑在我背上玩,我就趁你不注意把这些死孩全吃了!”
钟离氏的孩实在太多,只要认识一个,那么剩的孩就会像挖土豆似的,一串串地冒来。
昭昭只不过是在宅里撞见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在哭,想让离风变成原型哄一哄她。
没想到刚刚哄好,这孩就跑回去领来了一大帮孩,都说想摸大狗狗。
昭昭本来也想拒绝,但还没开,就听旁边的钟离舜幽幽开:
“没关系师尊,要是为难就算了,这些弟弟妹妹只是因为从小被关在宅里,没有去过外面,没有见过小狗,反正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不能有喜的东西的日……”
昭昭哪里听得了这话,立:
“摸!都可以摸!每天把那么贵的灵果当果吃,养得油光果的犬妖,就是用来给人摸的!”
离风呲着大牙被昭昭打回原形,只能无能狂怒。
一旁的白狐掩轻笑:
“主人的名讳也敢直呼,这样一反骨的犬妖,真是没有一妖德——主人,次你们若是再有外,就别带他了,就算睡着了,主人也可以叫醒呀。”
昭昭已经好了收留钟离舜的准备,涂山氏迟早会知,也就没有再避讳带着白狐。
离风听不得这白狐又开始着嗓作撒,磨着后槽牙:
“是,我们犬族,哪有你们狐族有妖德?”
“狐狐!”
听到关键词的小朋友突然双放光,转便冲向白狐。
“你是狐狐?可以摸摸你的大尾吗?”
白狐满脸惊恐,连忙冲向在树秋千的昭昭。
“的尾只给主人摸!”
坐在秋千上的昭昭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她笑盈盈地摸了摸白狐的,又转而几分戚戚然的神:
“小白,你知的,他们从小就没有了爹爹娘亲,连门都不去……”
“又不是我把他们关起来的!”
被昭昭叫小白的白狐气得炸。
他的日日都要保养,被这些小孩摸坏了摸脏了可怎么办!
怀的小女孩抬起,欣喜地问:
“狐狐也有名字吗?他的名字叫小白?”
昭昭握着小女孩的手,摸了摸白狐被气来的狐狸耳朵。
秋日温柔的日光,少女琥珀的瞳孔倒映着,发丝随着轻轻摇晃的秋千在风微微飘散,似蛛丝般一层层地缠绕住了什么。
站在小楼上的天枢君听见她说——
“狐狐没有名字,只是我给他起了名字。”
“以后,你叫他小白就好啦。”
枫叶簌簌而落,微凉的秋风里,有什么记忆被翻动。
那是他在谢家伤势痊愈的第一日。
少女小心翼翼地替他拆纱布,明明那些可怖的伤痕已经愈合,但她不知为何,手指拂过他的肌肤,仍谨慎得有些微微发颤。
她将替他新好的衣服放在屏风后,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换好衣服。
从屏风后走时,他在她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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