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家千里,风雨兼程半月,这是昆吾仙境外最后一个人间客栈。
只需要在走二十里路,动作快些,赶在第二天一早便能抵达。
想到这里,昭昭再也无法安睡,于是起洗漱,去楼结了房钱便要启程。
“姑娘,姑娘,这钱给多了。”
被掌柜叫住的昭昭有些困惑。
掌柜乐呵呵:“失踪两年的天枢君回来了,海十洲同贺七七四十九日,房钱只收挂牌价的一成,这是退给您的,您拿好。”
昭昭有些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天枢君指的是谁。
谢兰殊,兰姿玉质,红尘殊异。
昭昭在心反反复复念这个由她赋予的名字,好像要从这名字里汲取一些勇气。
她要去见的,不是众人的天枢君,而是与她同床两载的枕边人。
掌柜的笑意还未收,就见面的少女抿着,将他递去的银又重新回了他手里,也不回地快步走向雨。
“白退钱都不收……真是个怪人。”
昭昭不用猜也知对方在背后会说什么,她了上的蓑衣,一边走一边想:
她才不接受这些什么仙府观的施舍,说不定,就是他们行将谢兰殊带回昆吾的,就因为他是昆吾的那什么劳什君。
而且,昭昭在梦寥寥几幕见到的天枢君,醉心天至秘法,剑指天,一心成仙,为此不择手段,堕落。
就是个观音面邪心的疯。
这怎么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个对任何事都无无求的谢兰殊呢?
昭昭越想越觉得这其肯定有古怪。
说不定,他们找错人了。
又说不定,是有人控制了他,要利用他什么坏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定要赶见到谢兰殊,将她梦之事告知于他,好避开那残酷可怕的死局。
雨势越来越急,密密麻麻的雨珠大颗砸。
蓑衣也抵挡不住这样的倾盆大雨,透了的衣裳贴在肌肤上,又冷又黏腻。
就快到了。
昭昭安自己。
谢兰殊……就在山巅的仙里,等着她去救他。
昭昭走了一天一夜,巍峨的金仙,终于在雨幕逐渐清晰。
然而还没等昭昭走到仙门外,就被一结界挡住去路,两名着墨白门服的昆吾弟从天而降挡住她的去路。
“仙禁地,凡人何故来此?”
这样的大雨,这两名撑着伞的仙门弟却纤尘不染,衣着整洁。
反观自己,她爬了一天一夜的山,山路崎岖,她摔了三次,其有一次还险些从山坡上去,形容可想而知有多狼狈。
但昭昭顾不得这么多。
“我……来找天枢君。”
许是知自己这话十分冒昧,昭昭的底气有些不足。
两个弟听清了她的话,果然诧异之。
见过有想来昆吾仙境拜师的,有想来求仙药的,可一上来就直言要见天枢君的人,还是一次遇上。
其有人:“敢问阁,可是认识天枢君?”
昭昭:“你跟谢……天枢君说,我叫谢檀昭,他会知是我的。”
两个弟对视一。
昆吾规矩森严,他们若跟上说有个凡人想要见天枢君,恐怕不等天枢君发话,师兄师都得揍他们一顿。
正为难之际,雨幕忽而响起一不知来的声音。
“——谢檀昭?是从云梦泽来的吗?”
这声音恍若从云传来,仿佛天上仙人,为凡人的昭昭即便在梦见过不少仙家术法,但亲见到还是被震撼了一瞬。
“我……我是!”
那声音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竟能找到这里来”,随即对那两个弟:
“带她来照影天。”
弟面诧异,恭敬称是。
峰回路转,原本疲惫至极的昭昭顿时绪亢起来。
这人知她的份,是谢兰殊告诉他的吗?绛云会是谢兰殊住的地方吗?她待会儿就能见到他了吗?
只要这样想着,昭昭连上的寒意也忘却了,脚步更是轻快起来。
照影天。
昆吾仙境的其余五名老耳目众多,几乎在摇光君召见昭昭的同时,就收到了消息,即刻放手之事赶往照影天。
摇光君仪态风地斜倚上首,懒洋洋:
“不过一个凡女,也值得仙境六大老齐聚一堂接见?”
白须鹤颜的天璇君闭目养神,淡声答:
“天枢君世历劫的这两年,正是与此女成婚才勘破劫,稳固心,她于昆吾有恩,自当迎接。”
摇光君嗤笑:“是迎接,还是怕她死缠烂打,所以来把人赶走?”
“摇光君!”天玑君不悦打断,“那你的意思是,将人留来,与天枢君朝夕相伴,鹣鲽,一对恩侣?”
和其他几位年资的老们不同,摇光君自幼与天枢君一同大,年纪轻,也更无遮拦。
他咧嘴一笑:“不行吗?”
五位老齐齐变。
不为摇光君的态度,摇光君看闹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担心的事,这话不是摇光君的意思,而是他后天枢君的意思。
天枢君只在重回昆吾的第一日在离恨天召见了众人,此后,就只有摇光君得以离恨天。
无人知,天枢君究竟是怎样看待这一场劫的。
众人心思各异时,照影天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卷着一泥的少女在弟的带领跨殿。
看得来,她这一路应是颇为艰难,鞋袜几乎泡在污泥,摘蓑衣的发髻也凌濡,珠顺着额发往滴落。
这样的场,未免让众人心生几分落差。
天枢君执掌修界千年,修界人间唯他一人独尊,离神祇仅有一步之遥。
这样的权势地位,这样的容貌绝世,修界不知多少仙神女芳心暗许,却都在一心修无心的君面前折戟。
本以为这位能与君成婚的凡女多少有些过人之,却不想如此狼狈落魄。
不过,这样也好。
“谢兰殊呢?”
几位老还未开,便听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绛云白玉为砖金为瓦,是人间无法想象的仙阙玉楼,然而这少女从始至终,除了刚踏来时担心自己的脏了地面,余便再没用或好奇或贪婪的目光打量四周。
她只看着最上首的摇光君。
“谢兰殊在哪里?”
浑透的少女看上去弱质芊芊,肌肤透着漉漉的冷白,像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一枝,实打实是个雪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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