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难测。
谁都不能保证未来。
年老的永明帝几乎没有理智,也不在意后果,未来的熙和帝呢?
裴怀悲神悲伤,但他还是往前,一字一句:“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若是我能让你相信,将来也不会迫你,你还会走吗?”
容昭:“会。”
她的神很平静,也很定。
她轻轻扬了扬嘴角,心平气和:“怀悲,为我自己,只是海的分理由,更多的是为了我的心愿。”
哪怕她第一次唤他“怀悲”,却丝毫没有让他兴。
他抿着,望着她。
容昭眉目笑:“沉疴的制度难以更改,在大雁朝,便是数代,也不可能实现,而你我死后,我们的努力或许会前功尽弃。”
“怀悲,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因为你生在帝王家,遭遇了许许多多让人厌恶的事,你其实不想为帝,但你又必须为帝,你厌恶皇室,厌恶这个没有父亲、兄弟、的地方。”
裴怀悲是不一样的。
他的遭遇让他恶心皇室,厌恶帝王,但是,他又必须帝王,这是他的宿命。
他生来就被皇帝冠以罪恶,看到了无数厮杀与残酷。
孤零零一个人走到今天。
他是帝王,但他厌恶帝王。
这样的皇帝很难得,容昭遇到了,并且很庆幸影响了他。
容昭继续笑:“因为这样的格和想法,所以当你知我的理想后,愿意与我同行。我真的很兴,我要的事一个人太难,有一个帝王同行,莫大荣幸。”
裴怀悲执拗地看着她,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离去?”
容昭很认真给他解释:“因为我不想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仅此而已。只凭我们在大雁朝,无论如何,那些淌在封建王朝血里面的东西,都难以更改。”
“所以,我们需要一块新的大陆,属于大雁朝,但又有了不一样的制度与发展,立在旁边,让大雁朝看到,让更多人知晓。”
“在,只能细,在外,有标新立异的东西冲击着,相辅相成,互相合。”
“你坐镇江山,我开拓天,拥有两块大陆的大雁朝,终将照我们的心愿走。”
“怀悲,你明白了吗?”
裴怀悲坐在对面,固执地看着她的睛。
他看到她的持,看到她不动摇的信念……
他手握成拳,摇摇:“这些事,你在大雁朝,我们也能到,新大陆可派人掌,照我们的想法去。”
“如今有海贸,有造船厂,只要你愿意,你在大雁,我们也可以一一实现。”
容昭笑而不语。
是呀,在大雁朝也能实现,只是要更加辛苦些。
可再加上她不信任熙和帝,她要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那么海,就成了必然。
裴怀悲明白了,还是不信任。
她要自己去开拓天,而不是与他一起,携手江山,缓慢开拓。
容昭愿意与他同行。
但是,她永远不会为他停留。
这一路上,若是他散了、停了,她仍然会自己走。
熙和帝微微闭,神冷漠——
“太傅回去吧,海之事,朕不允。”
-
永明年的最后一次朝会,容昭给了熙和帝一次重击。
再之后,她不断上书辞官海。
永明帝打回一封,她就继续再写一封新的,并且从这天起,再没。
除夕宴,她也没有参加。
这宴本就因为孝期而简单,熙和帝看到空的位置,抿了抿,心不佳。
这场宴席早早散去。
一直到元宵。
容昭一共上折请辞十五次,熙和帝十五次不准。
满朝文武,全都不敢吱声,只当不知。
元宵。
裴怀悲让人寻容昭去湖边。
皇帝行,哪怕低调,船也比当年更加奢华闹。
今日飘着白雪,但湖上游船之人无数,一条条亮着灯的船,将整个湖泊照亮,各船都有乐声响起,闹不减当年。
两岸,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容昭站在旁边,了披风,笑容:“真闹。”
船上,裴怀悲走来,“今年是熙和年,这两年百姓一年比一年过得好,所以闹。我让人打探过,湖上有官宦、世家,也有商贾与百姓,繁华闹。”
他伸手。
容昭将手搭上去,被他拉上船。
船启航,两人站在船,迎着白雪,欣赏繁华之景。
裴怀悲将手上的炉递给她,小巧致,是女款,显然是为她准备。
容昭接过,手心一就了起来。
她目光望着两岸,有了涟漪。
相较于两年前,真的变了太多,两年前闹,但今年是繁华,不知何时,两岸起了楼,自福禄轩之后,三楼、四楼常见。
今夜是元宵,那些各楼里面,许许多多客人来往,将整栋楼照得灯火璀璨,闹非凡。
湖上,各各样式的船游过。
繁盛开,不胜收。
裴怀悲立在她的旁边,同样眺望远方,声音轻轻:“阿昭,你看到了,你让这里变得越来越好,这是你的功劳。”
容昭笑回:“但我想让这里面变得更好。”
裴怀悲不答,继续说:“当年的许多人都还在,你若是愿意,明年元宵,将他们叫到一起来,裴关山、裴承诀、张知、张言、关梦生……他们都在。”
“还有以后许许多多年,他们会成家立业,有些人不在,但会有更多孩童到来,我们从青丝到白,看稚童到壮年,阿昭,你真的舍得吗?”
容昭收回眺望的视线,垂眸,湖,倒映着明亮的船。
皑皑白雪落,她轻轻伸手,雪落在掌心,手掌灼的温度,很快将雪都化开,成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
容昭没有说话。
当年泛舟湖上,喝酒斗乐,那些人慢慢走散了,时光再不复。
但心有持,目标不倒,终不改。
她还是容昭,他们就都还在。
-
熙和一年,正月十六。
熙和帝面前摆放着容昭第十六封辞官折。
他然大怒,猛地将折扔了去,随即又一惊,慌慌张张站起来,小心捡回,拍了拍上面,他坐了回去。
抿,裴怀悲提笔,准备写熟悉的两个字。
但随即,他顿了顿,声音沙哑:“来人,招太傅。”
半个时辰后,容昭来。
她今日穿着一袭紫冬裙,外罩着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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