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街上已经甚少有行人走动,大半的铺面也已经关闭,但临街一栋楼的二楼上,幽篁馆外面挂着的灯笼还亮着。
后面的暗室外,有小童通禀。
吕显正坐在里面,看着面递上来的结果,很不满意地皱起了眉。
听见通传的声音,他便骂了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平日八抬大轿请都请不动,一跟他说这儿来了几块好木材就自己来了,合着老还不如两块破木!”
说着,“啪”一声把密报摔在了桌上。
他起了来,朝外面走去。
幽篁馆专设了一间给客人试琴用的琴室,吕显推开门去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小童已经十分自觉地在屋里放了个烧炭的炉,还给谢危沏了他这里最好的碧潭飘雪。
一时鼻都气歪了。
吕显走过去就拿手指戳小童脑门:“他来买块木才多少钱?你给他端个炭盆沏泡好茶,你老板我还赚什么?脑不行吗?”
小童幽幽看了他一。
自家老板就这抠门德,改不了的。
且谢先生哪次来喝的茶差了,就算他不沏,老板等会儿只怕也会自己乖乖去沏。
但他也不反驳什么,默默退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吕显气得瞪:“看看!看看这些个人多没规矩!这幽篁馆到底谁是主人!”
谢危此刻盘坐在临窗搁了一张方桌的罗汉床上,因为畏寒,上还搭了张薄薄的绒毯,闻言隻轻轻笑了一声。
吕显走过来就发现他在看东西。
十来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应该是被卷着来的,两还有些翘起,看模样竟像是答卷。谢危瞧着的,就是面上的那张,看着看着便不由一手指微屈,贴在上,竟是笑声来。
这狗爬字……
吕显只看一就觉得睛疼。
他直接掀了衣袍摆,坐到了谢危对面,面古怪:“听说你今天是要去考校为公主选上来的伴读,这些不会都是那些个世家小的答卷吗?这字也忒丑了些……”
谢危却并不接这话。
隻将面其他的十一份答卷都了来,轻轻一松,随手就扔炭盆里,一烧着了。他不甚在意模样,留方才看的那一份,卷起来便收到一旁。
这才略略扬眉:“你这儿来了上好的楸木?”
不开则已,一开噎死个人。
如果不是在为此人事,吕显敢保证,像谢危这人,门就要被他打死!
心里隻为他祝福,张琴最好斫个年,再被人一刀劈了!
当他冷冷地扯开角,:“上好的楸木是有,但我这里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谢危便轻轻叹了气:“还对那个尤芳耿耿于怀啊。”
早知便叫剑书来帮取木材了。
何必自己跑上一趟?
吕显现在听不得这个名字,一听就炸,心里压着一邪火,总觉得自己是在被人耍着玩:“你代去,让他们查。可这好几天查来,有什么结果?”
早在得知许文益囤了生丝不卖的时候,吕显就觉得这尤芳有鬼。
且背后还有个神秘的东家。
不把这东家查来,他心里面就跟猫在挠似的,毕竟是生意成且还斤斤计较的抠门老狐狸,可去买个生丝竟然还被人捷足先登,反而使对方确认了生丝一定会涨,差没气得他吐一血来。
这事,吕显绝不能忍。
前几天他和谢居安定了个方向,觉着这件事与漕运、漕河上的人脱不开系,便使人去排查尤芳最近接过的人。
一遍查,面回说没有可疑之人。
吕显气得把人叫来大骂了一顿,又叫他们仔仔细细重新把那些人查个清楚,范围扩大到整个尤府间接联系起来的人上。同时谢危那边向皇帝上书,陈明京、江南两地丝价被恶意压低之事,以彻查官场上与此事有关的人。
这一还真查了结果。
漕河上的确有官员与商人联合起来,先商人们恶意压低丝价,再使人翻了大运河上运送生丝的丝船,如此供少于求,丝价自然暴涨。
得利后,官商各分一半。
事败之后自然查了一大帮的官员和商人。
可尤府那边,就查一个事和漕河上某个官员家跑的家仆沾亲带故,事前的确有听说过这个消息,还在尤府里喝酒的时候无意吐过。
大家都当他是开玩笑,没当真。
也没有人真的趁这个机会去买什么生丝囤着等涨价,就连那事的都没当真。
“谢居安,这件事真的不合常理。”吕显用手指轻叩着那方几,跟谢危调,“假设那个尤芳的确是有命有运很敢赌,从这个事那边得知了丝价会涨的消息,于是去买生丝,可她有必要编造一个本来不存在的‘东家’吗?这个‘东家’的存在,对她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唯一的解释是,这个‘东家’的的确确存在!只是我们都还没有摸到他藏在哪里。”
谢危也垂眸沉思。
吕显却是越说越沉郁:“此人行事吊诡,知消息,却隻拿四百两买生丝,可能是不敢,但也可能是没钱。要么就是这一次的事背后,还藏着我们猜不到的意。能看透的事都不可怕,唯独看不透的事,让我很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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