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说着,眉却是不展:“只是各地统计上来的名册,各地病患数目竟然为空。这疙瘩瘟如此烈,在不知病患数目之前,聚集大批百姓恐怕会适得其反。”
患者数目为空的缘由很好猜,先前周为善行事太过残酷,但凡是有咳嗽的都要视作染疫以火刑,如今百姓已然不再相信官兵,就算家里有人染了病,恐怕也是藏着,不敢让人知晓,更不可能主动报上来了。
这形,殷承玉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罢了,先由太原府开个好,等领到粮,得到救治的百姓多了,其他州府便可效仿行事。”
他看着堆满仓库的粮,:“今晚便叫人准备粥饭,明日一早便可施粥。再派两个太医跟着,若发现有染疫症状之人,立即送往疠人所。”
如今三位太医以及民间招来的大夫们已经在钻研如何治疗疙瘩瘟,但在找到治疗之法之前,目前也只能先将染疫的病患转移到疠人所,和正常人隔离开来,以防更多人染上疙瘩瘟。
“灾民恐怕等不到明日一早。”
薛恕闻言却是摇摇,提议:“今晚殿便可命人在仓库附近守着,恐怕会有灾民闯仓库。”
这几日间薛恕已经派番役将太原府外的形摸透了,别看太原府看似死城,实则是因为之前官兵抓人吓坏了普通百姓,大分人都躲了起来,白日里躲在家地窖里,晚上才来活动。
方才粮车库时,便有番役来报,说瞧见仓库四周有鬼祟影。
“这本就是赈灾的粮,他们何必来抢?”殷承玉闻言却是不解。
“先前的赈灾粮都未落到百姓手,再加上周为善暴行,这些如同惊弓之鸟的百姓恐怕不会再轻易相信官府。”薛恕垂着眸,声音发沉:“与其盼着官府施舍那么一救济粮,不如自己去抢。”
山西大饥疫已有一月余,这些艰难活来的百姓,恐怕都已经到了极限。
人一旦到了绝境,便不会再相信任何人,隻信自己。
殷承玉思索片刻,觉得他说得不无理。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解,打量地看着薛恕,目光隐迫:“你如何这么清楚这些灾民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捂我的小甲。
殿:?
——你如何这么清楚这些灾民的想法?
当然是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一切。
当年鱼台涝之后接着爆发疫病,鱼台县令直接令封城,被困在城的灾民没有,还受疫病威胁,亦是沦落到如此境地。
人在绝境里时,总能许多往日里绝不会的行径。比如从前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也会闯官府仓库,也会一哄而上抢劫富人家的存粮。
他自然也参与过。
甚至当年太初初城赈灾时,有灾民打听到仓库里堆满了粮时,也曾起过心思,想要趁夜抢。只是最后因为仓库守卫太多,而剩的灾民即便还勉苟活着,也都打不过力壮的兵士,这才作罢。
那些景象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让人生炼狱般的恍惚之。
总害怕如今一切其实只是临死前的一场幻梦罢了。
薛恕避开殷承玉带有压迫的目光,依旧未答。
殷承玉见状,越发笃定他藏着秘密。
他忽而倾靠近,似乎同薛恕耳语一般:“你不说…… 孤也迟早会知。”
两人站在粮仓之外,挨得极近,又因为殷承玉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不清容。在旁人看来,隻以为他们在低声商量事。
然后只有薛恕知,耳边的气息带着飘忽的意,刻意压低的话语声变成了气音,带着沙哑的钩,从耳窍钻,最后却落在他心上。
“殿为什么如此执着臣的过去?”
薛恕抬眸与他对视,垂在侧的手攥成拳,也因为绷,呈现防备的姿势。
像一隻被侵犯了领地的兽,不敢攻,只能焦躁又戒备地伏低,守住最后一块属地。
殷承玉眯打量他,并未错过他神间的抗拒。
可对于薛恕,他从来不是个恤之人。薛恕越是要费心费力藏着掖着的东西,他越是想要知。
这一世,他不允许薛恕对他有任何秘密。
殷承玉缓缓笑起来,日光的影落在他脸上,让他表比平日里更沉,凤眸因为微眯更显狭,里藏着的恶劣显而易见。
此时的他看起来一也不像人前清风朗月的储君,倒有几分前世九千岁的诡谲莫测。
“孤不喜边的人有秘密。”他抬起手来,仿佛是住了他的肩,但实则冰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自他后颈划过。看着薛恕整个人都越发绷起来,他才笑说完了剩的话:“……尤其是你,明白了吗?”
说完,他收回手背到后,一双满意地扫视着薛恕,朗声:“薛监官言之有理,郝指挥使今晚在仓库周围多安排些人手,以防万一。”
他发了话,接着便背着手不不慢地同都指挥使郝诚去商量仓库防卫了。
徒留薛恕定定站在原地,目光锁住他的影。
既狼狈,又喜。
他又想起了在天津卫曾问过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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