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得生疼,他气急,挣扎着坐起来,骂了一声“混帐”。
外守夜的小太监听见动静,小心翼翼来,隔着床帐轻声询问:“殿可是醒了?才四更天。”
殷承玉恍惚间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只是在梦,了眉心,疲惫:“无事,退吧。”
小太监闻言放轻了步伐,又轻悄悄地退了去。
殷承玉却再睡不着了。
他已经连着三晚梦见前世之事,梦见薛恕。
照上一世的轨迹,再过三天,便是薛恕净的日。之后五六年里,他将从最不起的小太监,一步步往上爬,最后坐上西厂督主之位。皇帝信,权势遮天,连皇位亦能轻易左右,时人称之为九千岁。
而再有三个月,皇帝与二皇党便会对他手,先是外家虞氏牵扯贪墨案,满门尽诛;再是母后受惊早产,一尸两命;他的太之位亦会被废,从尊贵无双的一国储君变成弃,自此幽禁皇陵,孤立无援。
直到薛恕迎他回朝。
他们之间原本不过一桩不掺、利益互换的易,却因纠缠了数年,间隔了生死光,也变得郁厚重起来。
有幸重来一回,他本不再与薛恕生纠葛。
可每至夜,那一双透着偏执的暗沉眸便自前晃过,耳边是一声声透着讥讽的质问:“陛亦鄙夷咱家这等阉人,耻与为伍么?”
陛亦鄙夷咱家这等阉人,耻与为伍么?
这样自轻的话薛恕隻对他说过一次。
他似乎从未自卑于自己宦官的份,床笫之间,也总是霸而势,就算没了那件,也总有层不穷的法叫他认输求饶。
但他却从未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过。
仔细想来,多少还是在意的罢。
而如今,改变薛恕命运的机会就在前。
殷承玉满心烦躁地起,站在窗边了许久的凉风,才平静来。
找,还是不找?
今日是隆丰十七年腊月初五,薛恕曾与他提起过,他是在腊月初八那日在蚕室净了,之后使银拜了直殿监某个老太监为师,才被带了。
腊月初八正是腊八日,日特殊,殷承玉当时只听了一耳朵,便牢牢记住了。只是望京城蚕室亦有数家,他并不清楚薛恕当初去的是哪一家。
若要找,恐怕得些功夫。
但每每想到那人曾用在他上的恶劣手段,又觉心气难平,无法定决心。
在窗前立了许久,殷承玉才复又睡。
这一觉依旧睡得不安稳,前世之事在梦纷杂而过,翌日早晨殷承玉醒来时,隻觉得一阵昏脑涨,也浮起郁青黑。
原本尚未痊愈的,越发显得孱弱。他掩着咳嗽几声,召了心腹太监郑多宝来。
“殿怎么咳得更厉害了?”郑多宝刚门就听到压低的咳嗽声,顿时便显了急,手里稳稳端着汤药,嘴上却已经在促小太监去请太医来。
“无碍,只是昨晚了凉风。”殷承玉接过汤药一饮尽,用帕了嘴角,朝郑多宝招了招手:“孤另有事代你去办。”
郑多宝附耳过去,听完之后神诧异,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
殷承玉正心烦着,不多加解释,隻挥了挥手:“尽快。”
郑多宝见状隻得压疑惑,匆匆门办事。
要说在这望京城里打听蚕室,恐怕没有人比净了的太监们更清楚。
大燕建国二百余年,最初时宦官地位低,不许读书习字更不许议论朝政。但随着时间推移,朝堂上文臣党派愈发势大,皇帝为了节製文臣,便越发亲近倚重边的侍,不仅在增设了书堂,教导太监读书识字。甚至还允许宦官参与朝堂政务,致使宦官权势愈大。
到了如今,廷二十四衙门之首的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掌批红之权,连阁首辅亦要以礼相待;秉笔太监提督东厂,锦衣卫亦要屈居其。
宦官权势之盛,可见一斑。
世人逐利,阉人虽名声不好听,但利字当,便有越来越多百姓自愿将家男丁净送,博一个富贵前程。
燕王并未专设净的蚕室,一应侍都由有资历的大太监自外招收,是以望京城开设了不少蚕室。若家里心慈些,便会将孩送至专门的蚕室净;但也有那心狠的,舍不得银钱,便走偏门寻那劁牲畜的手艺人,隻当牲畜一样劁了,生死由天。
郑多宝照殿的命令,派遣数人暗寻访了两日,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蚕室,却并未找到殿所说之人。
见着腊八之期将近,所寻之人却没有半踪迹,他只能死当活医,命人扩大了范围,连带着将那些劁牲畜的手艺人也都探访一遍。
三日之期转即至。
大燕恢復古礼,遵循前朝旧製,每年立、元宵、端午、重、腊八日都要行嘉礼,于午门外设宴,宴请群臣。
例皇帝当席与群臣同宴,以示亲近之意,但隆丰帝素来不喜应付朝臣,自然将这差事推给了已经参政议事的殷承玉。
殷承玉是嫡,外祖父虞淮安又是阁首辅,刚满七岁就被立为太,至十四岁便已朝参政。自小便被当储君教导。早早明白自己肩上担着的重任之后,更是严于律己,从不敢有半分懈怠,努力去一个众人心完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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