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车, 安卿看着安府大门之上悬挂的匾额,忽然:“今日算是与安知恪彻底撕破脸,他不会甘心, 或许会就此与我们为敌。”
“喏喏在担心?”
“我只是在想, 他们留不得了。”
安卿摇摇,他与安家人的血债,上一世已经清算,这一世若是他们安安分分, 他也并不会什么。说到底在外人里,他们都姓“安”,是打断骨连着的亲族。诚然他如今并不畏惧言蜚语, 但多一事到底不如少一事。可如今观安家人之神态举止, 他们是不会就此甘于平庸的。
安知恪想要权势,想保住安家荣光;李氏对他们母恶痛绝, 如鲠在;而安娴歌更是当着他的面毫不掩饰对萧止戈的觊觎,亦或者说,是对权势地位的觊觎……安卿神微冷, 眉在这一刻变得锐利, 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兽,终于收起温和气的神态,了爪牙。
回忆起上一世安知恪勾结废太的局, 安卿已然有了抉择。
“得找个机会, 斩草除。安家不能再留。”
最后,他这么对萧止戈说。
萧止戈没有回答,只垂眸凝神看着他。没有得到回应, 安卿疑惑地回眸,却无意撞击他底, 看见男人瞳孔之,倒映着此时的他。
姿态冷然,眉目间还有未散尽的杀意。
他微愣住,愕然地看着萧止戈底的那人,似熟悉,又似陌生。他一时呆住:“我……”
“你很好。”一直未曾发言的萧止戈却在此时说话了,他的指尖落在他捲翘的睫羽上,指腹上传来柔的意,他轻声:“喏喏也大了。”
老人常说,一对相和睦的夫妻,会越来越相似,是谓“夫妻相”。萧止戈觉得,他与喏喏,也是有“夫妻相”的。不是单纯的容貌相似,是言行举止的逐步同化,亦或者往更一层的说,是思维的相通。
两年间,七百多个日夜的相,安卿和了他行事上的偏激与暴戾,而他也影响着安卿的为人世之。或许安卿自己都没有註意到,他与他的一些想法,越来越贴近。
而这变化,无疑是叫萧止戈心喜的。就像一株被自己圈养保护起来的小树苗,细緻浇,心餵养,如今终于成了大树。虽仍然圈在他的地盘里,却也有了独自面对风雨,甚至在风雨时保护他的能力。
可惜安卿没能明了北战王那养成的快乐,只奇怪地瞥他一,微微恼:“我与你说正事。”
北战王:“我亦在说正事。”
安卿没空再纠结那一瞬间的变化,嘟嘟囔囔地抱怨他:“你不许说话了,先听我说。”
北战王便闭了嘴,只拿目光凝着他。
安卿便继续与他说正事:“安家必须斩除,还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梦事吗?若是不斩草除,我总担心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
萧止戈便了。
安卿又凝眉思索:“只是找个什么由呢?如今安家还没有参与谋反,罪状不足将安家彻底扳倒。”
萧止戈目光迥然地看着他。
“王爷有办法?”安卿一喜,眉宇舒展,嘴角边浮现小小的笑靥。
萧止戈:“……”
安卿:“???”
他又:“你怎么不说话?”
萧止戈这才无辜:“喏喏不许我说话。”
安卿:“……”
瞪了他一,安卿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正经”,又:“你现在可以说了。”
得了允许的北战王这才慢吞吞:“葵二一直与废太妃有联繫。”
这是安卿早就知的,先前他们能找到那间藏匿罪证的暗室,便是太妃告诉他们的,太妃或许是压抑太久,又受了刺激,如今已然有些疯癫,对废太简直恨之骨。
而作为换,太妃没有被废太连累,得以保留皇妃份,虽然不復昔日荣光,但也衣无忧。若是她愿意,也可以就此平平淡淡地活到老。
但是萧止戈却低声同他说:“前日葵二传来消息,废太妃告诉他,萧祁桉暗地里与宿怀义有往来。”
虽然不知废太妃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但显然这消息的可信度非常。宿怀义镇守朊州,又是师乐正麾。上一世时,便是师乐正与褚安良扶持废太杀回了邺京。
这一世虽然变化颇大,但想来萧祁桉并不会甘心老死皇陵,这个时候联繫宿怀义,目的昭然若揭——他想。
为了皇室颜面,萧祁桉犯的恶行并未对外宣扬。诏书只说太失德,不堪为储君。若是他成功,完全可以抹去这一段,再推个替罪羊装作受人迫害,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萧祁桉想得十分,但可惜这本就是萧止戈在等待的良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祁桉想局,却不知,这一环,也正在萧止戈的局。
“近日我便会传信西蜣。叫薛无衣合我在西境些动静。届时我便可以顺理成章去西境平,给萧祁桉製造机会。”
安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意图。
“那我在邺京等你。”
萧止戈凝着他:“或许会很危险。”
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同安卿说计划的原因。若是他在,萧祁桉必然不敢轻易。只有他离开了,并且一时回不来,萧祁桉才有足够把握并控制住邺京。届时他登基称帝,领兵在外的萧止戈变成了臣贼,甚至连带着迫害太蒙蔽皇帝的罪名也可以尽数推在他上。再有大国褚安良和师乐正策应,打剿灭祸首的名号,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诛杀他。
萧止戈清楚萧祁桉的,早将他的算盘摸得透透的。只是这间,要取信萧祁桉,引他,却还差最重要的一环。
——便是安卿。
萧止戈领兵征,家眷必定还留在邺京。这亦是萧祁桉牵制他的棋。若是他将安卿与儿女接走,萧祁桉察觉异常,或许就不会上钩。但若是将安卿与儿女留,前途莫测,他无论如何放心不。
安卿看了他的疑虑,才会主动说“我在邺京等你”。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安卿朝他笑了笑,神采飞扬:“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护住安珩和安珠。”
萧止戈沉默良久,到底应了一声“好”。
车在王府门前停,安卿倒是没有半不安,同寻常一样和他回府,逗两个孩。到了晚间歇息,四周无人时,才和他完善起计划来。
给薛无衣的信已经悄无声息地送了去,等对方收到信,便会合他们在陈兵西境。而这间的时间,他们要尽量地将计划完善。
废太,邺京必然大,死伤亦不可避免。人手,粮,武都得早准备。哪些人不必理会,哪些人却要尽量护住,这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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