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准自然能听懂贵客的逐客令,“那小人就先退了,恩人若还有旁的要求,吩咐人便是。”
刘准恭敬地退了去。他不知的是,门一关上,他的贵客──赵眠边的和煦笑意就收了个净。
“东陵弹小国,玩得倒是里胡哨。”赵眠冷嘲,“那么喜媒,还当什么一国国师,万华梦不如直接开间铺,一辈当个媒婆算了。”
万华梦便是东陵国师之名。在东陵,敢直呼其名的恐怕只有当朝太后一人。
“可是殿,臣听说那个万华梦是个毫无人的毒人啊,只要他想,他能悄无声息地给任何人毒,谁都发现不了。”说话的是赵眠自小的伴读,周怀让。“您真的打算就这么在溆园会一会他?以殿的份,实在不该以犯险。”
赵眠不以为意,淡:“这是父皇的意思。”
西夏亡国后,当今天三分,南靖,北渊,东陵三国呈三足鼎立之势,两两掣肘,达成了某微妙的平衡。
赵眠,正是南靖的当朝储君。
半年前,赵眠刚过完十八岁的生辰,父皇就对他说:“眠眠,你今天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我也可以收拾收拾,准备退位让贤了。不过呢,等你当了皇帝,恐怕就很少有离开京城,甚至是离开皇的机会。所以,趁现在你还是太,应该多去走走,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认识不一样的人。”
赵眠答:“不要叫儿臣‘眠眠’了,父皇。”
于是,赵眠就带着几个亲信发了,从南靖京城,一路向东,越过南靖与东陵的边界,踏上了东陵的国土。
到东陵后,赵眠决定会一会那位“名满天”的东陵国师,从他上拿一些对南靖有益的东西。刘准说的万华梦的奇怪嗜好,赵眠早已调查清楚,也正因如此,刘夫人才会在城时遇险。
“山贼”是他,“恩人”也是他,否则他哪会被刘府奉为贵客,理所当然地受邀前往溆园观礼呢。
这时,门从外被敲响,随即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
来人一黑的劲装,腰间佩剑,步伐沉稳,五官端正俊朗──是东护卫,沈不辞。
沈不辞目不斜视地走到赵眠跟前:“殿,刘姑娘已自缢亡。”
赵眠轻一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沈不辞:“刚刚。”
赵眠站起:“去看看。”
刘家小知自己要嫁给一个打铁的后,不吃不喝,万念俱灰。她今日是趁着边的仆妇没注意,在一间废弃的柴房里挂了横梁。
赵眠到时,刘府人已哭作一团,刘准老泪纵横,刘夫人更是哭过去了,“小”“夫人”的呼喊夹杂着哭声此起彼伏。其哭得最厉害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刘姑娘的贴丫鬟。少女跪在地上,抱着刘姑娘悬空晃的双,哭喊声盖过了其他所有人。
赵眠等人是外人,不便上前,只能在外围围观。
少女哭得太过凄惨,周怀让不禁动容:“万华梦这么作孽,皇帝和太后竟也不!”
一片混之,不知谁喊了一声:“圣女来了!”
圣女显然就是万华梦的人。她应该得知了刘姑娘的死,前来查看况。
只见一名红衫女穿过人群,走向刘姑娘的遗。众人看到她,纷纷停止了哭泣,自觉地让了一条路,神或敬畏,或警惕,或怨恨,却无人敢吭一声。
圣女似乎只是来确定刘姑娘的死讯,隻草草扫了尸一,便转过了,指责:“怎么让她死了。”
少女哭喊:“我们小宁死不肯嫁,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
一旁的妇人一把捂住少女的嘴,低声呵斥:“闭嘴,你想死也别连累刘府!”
少女发呜呜的呜咽之声,蓄满泪。圣女面无表地扫了她一,没有过多追究,隻:“死了自然是不能嫁了。国师大人会重新挑选月成婚的新人。明日一早,谁的手腕上现了红线,谁便是国师挑选之人,务必在月十五前往京都溆园完成大婚仪式。”
“重选?!”周怀让的神由悲愤变得张,“他们怎么选的?真的随便选吗?”
喜事变丧事,红绸换白布,刘府已是一片兵荒。刘准一像老了十岁,在贵客面前连颜笑都不到了:“小她怎么那么傻啊,她这一走,夫人哪里还活得去……”
赵眠问:“你们日后有何打算?”
刘准黯然落泪:“那是国师啊。他愿意不追究小抗命之事,放刘府一码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赵眠,:“节哀顺变。”
刘姑娘一死,赵眠想通过刘府见到万华梦的谋算也随之落空,刘府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没有留的理由。他带着周怀让和沈不辞离开了刘府,在城一家名为清辉楼的客栈住。
是夜,沈不辞双手抱剑,守在客房门,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静,确保主的安危。
屋,赵眠计划着接来要在东陵办的事,久不能睡,好在周怀让亦未寝,他便命周怀让陪自己棋静心。
周怀让的心思显然不在棋局上,时不时就要看看自己的手腕,再偷瞟一赵眠的手腕。如此心不在焉,自然是被赵眠杀了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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