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隐撑起一把绘着翠竹的伞,一边在细雨里倒着走,一边颇有经验地说:“那我们明天要早些动,否则等各家的车队都来,街上就挤了,这里距离清芙河还是有些距离的。”
清芙河位于城南山,九曲十八弯地穿过峡谷,在蒙蒙细雨是最有看的,据说山岚白雾缭绕,如仙境,所以引了许多文人蜂拥前往。
厉随扶住他的胳膊,免得踩了苔藓倒:“只有文人?”
祝燕隐回答,嗯,只有文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的景,城百姓却没有兴趣,那当然是因为嫌麻烦啊,江南胜景何其多,寻常人谁会想在雨季山,又又的难走死了,还不如在家看看屋檐上挂着的雨。
不嫌麻烦的只有文人,因为他们全吃饱了撑的……不是,因为他们书念得多,心思自然细腻,对世间各的事都有天然执着的追求,比如人和景,所以就算路很难走,那也是值得的。
厉随答应:“好,那我明早来叫你。”
祝燕隐:“嗯嗯嗯。”
……
第二天早上,祝二公裹在松单薄的蚕丝被里,睡得一脸香甜,正梦呢,突然就被人住了鼻行叫醒,他连睛都懒得睁,直接拉被裹住,试图将好的梦境重新续上。
厉随靠在他边:“不是说要早些门吗?”
“这才什么时候,天都还没亮呢。”祝燕隐哑着嗓抱怨,“我再睡一会儿。”
厉随手指绕过枕上一缕发,低亲他的脸。
祝燕隐躺得雷打不动。
没有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算是超冷酷的江湖大也不能。
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是不怎么舍得叫。
于是厉随就陪着他继续睡了一会儿,直到天亮了,外开始有仆役活动了,祝燕隐才打着呵欠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勇于推卸责任,都是你要睡,我们才会迟到的,现在一定会被堵在城外。
厉随用手指戳他的腰。
祝燕隐笑着往床跑:“别闹了,你也快起来!”
文人门都是要成群结伴的,可能是为了思想的碰撞,也可能是因为山路实在不好走,人多还能心理平衡一,总之大家都是一早就约好的日,各自带着酒与笔,盼着能在雨河畔变成醉与诗。
祝府人多,少爷们都是各走各的,祝燕隐因为赖床,光荣成为垫底的最后一名。祝忠还特意选了一架最小的车,结果依然被堵在城门,半天往前挪不了一步。
祝燕隐单手撑着腮帮:“唉!”
厉随闲闲靠在柔的垫上,翻着手边一本书,随问他:“着急?”
“倒没什么急事。”祝燕隐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早知这么拥挤,就让忠叔换一辆大的车了,还能无所事事地躺会儿。”
厉随合上书:“不怕淋雨的话,我带你去骑。”
祝燕隐心怒放:“好的好的!”
于是被堵得七荤八素的各位读书人们,正在各自车里打盹呢,突然就听到外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
厉随单手抱着祝燕隐,纵从一列列车上蜻蜓般踏过,姿之轻巧,车里的坐人甚至都觉不到颠簸,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雪白衣摆从窗外掠过,带起一细细回旋的风,再细找时,那一双影却已经远去了。
啊,这天第一的武林至尊。
还有武林至尊的。
踢雪乌骓生于西北,于西北,地广人稀野跑惯了,从来没有人教过它谦让的礼数。现在一见主人已经去了城外,自然心躁动,于是昂着脖嘶一声,纵一跃也向前冲去。沿途车队哪里见过这野蛮大,浑跟裹着飒飒的风霜雷电一样,所经之必一片人仰翻,慌得众人赶忙勒自家缰给它让路。
厉随打了个呼哨。
踢雪乌骓从矮坡一跃而,落地时,的四蹄牢牢钉在地上,前微微弯曲,整匹呈现一即将生双翼、踏云而行的完线姿态,漆黑被细雨浸得油光发亮,威风极了。
后的车队:“哇!”
所以这个赏景日,在许多文人的诗与画里,都现了一匹黑无敌的。
山里的雨很小,比还要更细几分,倒更像是贴在肤上的雾,路也泥泞。
而像这泥泞的小路,车是一定上不去的,只有靠着自己慢慢往上爬。
厉随收住缰,问怀里的人:“你先前是怎么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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