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不好惹。
……
再往北,更是大雪纷扬。
祝燕隐已经彻底不骑了,因为实在是冷,他大多数时间都坐在车里,裹着披风,踩着垫,捧着炉,从雪白一蓬变成了雪白柔的一蓬,不再罩着夏秋纱衣,脖上茸茸围了一圈,可得很。
江胜临:“你将来就不必随我们一起去雪城了,在霜城待着吧。”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恢复一记忆,自然要寸步不离跟着神医。”祝燕隐一拒绝,“而且我带了许多护卫,不会给武林盟添麻烦,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我不是嫌你麻烦。虽说厉主一夜杀了教七大护法,人人神振奋,但毕竟还剩了九个,更别提赤天。”江胜临叹气,苦婆心,“你之所以不远千里颠簸来东北,全是因为我,现在大战在即,我实在不愿让你再多几分危险。”
祝燕隐心也比较复杂。这一路,在江胜临面前,他基本没怎么遮掩过与厉随的亲密关系,吃饭也好,平时闲聊也好,眉来去是常事,甚至还上演过“这个鸭我咬了一不好吃给你”这亲密画面,但神医也不知哪搭错了,是没有往别的方面想,甚至偶尔看两人打打闹闹时,底还有几分老母亲的欣,揣着手站在门边,在慈祥之,隐隐透一份天立地的直……正直!
祝燕隐只好说:“那我的记忆何时才能恢复?”
“再有半月,算算日,刚好抵达霜城,所以我才让你在那里休息。”江胜临,“现在应该已经能隐约记起更多事了吧?”
“嗯。”祝燕隐,“会有许多模糊的片段。”
不算很完整,往往只是一闪即逝,江南的月小桥,祝府的繁华鼎沸,亲戚、朋友……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正在被一一找回来。祝燕隐继续笑着说:“当初我爹娘与大哥找了许多大夫,连御医都请了,全都说我这脑看不好,幸亏有明传兄作介绍。”
“那些大夫的医术未必不如我,只是你世过于显赫,他们怕失手惹麻烦,所以脆不治。”江胜临收拾好药箱,“也是你合,若换作厉主……不过话说回来,他最近也颇为合。”
祝燕隐明知故问:“哦,是吗?”
江胜临慨:“合得都像邪了,刚开始时吓我一。”
不再跑去泡寒潭,比一日三餐都更准时地吃药,还三不五时跑来问自己要怎么养生,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再问老天讹走五十年,甚至是五百年——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功夫那么,神鬼莫辨的。
祝燕隐:“嗯。”
江湖人所不知的秘密,厉主腰间挂着的酒,里装的其实早就已经不是烈酒了。
祝燕隐有一回走渴了,祝府的车队又在后,于是随手要过来“咕嘟咕嘟”了半天,看得周围一圈人当场惊呆,纷纷竖起拇指,盛赞祝二公好酒量!
厉随面不改地把酒扣回腰带。
祝燕隐回味着嘴里枸杞红枣甜滋滋的味,也跟着有样学样,云淡风轻地表示,哎,我的酒量也就一般吧。
大家过奖过奖。
这天晚上,江胜临又在灯研药,他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倒托盘,刚准备分装瓶,屋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了。
寒风裹着雪片“呼呼”倒来,江胜临忙不赢地将桌上的东西护怀里:“你怎么还没睡?”
“刚练完功。”厉随随手拖过一把椅。
江胜临皱眉:“不会是练功时又旧伤发作了吧?”
“最近没什么事。”厉随,“今日我听祝府家在吩咐家丁,说要提前去霜城准备大宅。”
“是啊,他前阵来找我商量过。”江胜临,“祝公恢复得不错,后续主要是得时吃药,静心休养。祝府的队伍应当是要留在霜城,不会再同我们一北上了。”
“他的病,能离得开你?”
“我方才不是都说了,时吃药,静心休养。况且祝府自己也带着一群大夫,余的事,他们理起来绰绰有余,不必事事靠我。”
厉随:“那就好。”
江胜临也替他试了试脉象,继续:“不过我听章叔的意思,是还没同祝公说过要留在霜城的事,所以最近忧心忡忡的,怕他最后不同意。”
毕竟这一路过来,祝燕隐与各武林门派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对江湖的兴趣也是日益烈,他又从小就看各血雨腥风的大侠话本,这回好不容易有机会混武林盟的队伍一起除,不怎么想都应该万分期待才是,没理会愿意留在霜城。
江胜临又提建议:“不如你去劝劝。他一个读书人,看惯了话本里那些正必胜的江湖故事,不会知此战有多凶险,你们关系亲近,他又极为崇拜你,应该会听几句劝。”
厉随不动声地问:“你从哪里看的他崇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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