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天天过去,二月初一转就到了。
这一天,覃皇天还没亮就开始忙碌起来。
公主的嫁衣繁复华,大红底上绣着金凤凰和如意祥纹,裙裾逶迤,需由好几个女展开,为李画盈穿上。
富佳皇后也早早就到了月盈,等李画盈穿好嫁衣后,便亲自为她梳。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镜台前,富佳皇后一手拢着李画盈的乌发,一手拿着梳,缓慢而细致地为李画盈梳着发。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富佳皇后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角却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双手灵巧地在女儿的发穿梭。
绾好了发髻,富佳皇后又亲自为李画盈描妆。
敷铅粉,描黛眉,贴钿,抹胭脂,红。镜那原本素脸还带着三分稚气的少女,随着那一妆饰,渐渐变得艳妩媚起来。
弦月双手捧着一个木托,在富佳皇后旁边,微微屈。
木托上摆着一凤冠,冠上之凤翠而成,作展翅状,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化为真凤腾空而起。翠凤衔珠宝,立在如意云、牡丹上、树之间,那云、、树多是珍珠宝石缀而成,间或以翠修饰。
在烛光的映照之,整凤冠光溢彩,看起来异常华。
却也看着很沉实。
李画盈原本觉得穿着的这嫁衣,已经像是一床被压到了上,再看看这凤冠,更是发麻。她试探着问:“这……这能晚再吗?”
富佳皇后哭笑不得,嗔怪:“自然是不行的,你当这礼制是闹着玩的吗?”
说着,富佳皇后捧起凤冠,到了李画盈上。
好沉。李画盈终于明白,为何一向脱活泼的皇,当年嫁那天特别端庄——上着个四五斤的冠,任谁也不起来的。
富佳皇后慨万分:“在母后心,仍是当初那个小娃娃,没想到眨间,也要嫁人了。”
李画盈轻声:“母后,哪怕嫁了,也永远是您的。”
富佳皇后笑:“孩话。”
大婚(二)
李画盈梳妆完毕之后,静待吉时到来。
吉时一到,李画盈就在弦月的搀扶,率领月盈众人,了门,前往奉天殿前拜别庆元帝。
庆元帝立于殿前,富佳皇后站到他旁边。隔着三层汉白玉石台,一众大臣左文右武,照品阶排位,肃穆而立。
公主和亲是政事,即便庆元帝往日如何小女儿,可在今日,却只能以君臣之礼别过。帝后二人看着那小小的影从远而近,一步一步走到台,在女的搀扶,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李画盈将双手叠在前,倾将额抵在手背上。上凤冠沉沉,她极力绷住脖颈,才勉力稳住。
“儿臣永宁,谢父皇、母后生养之恩。今日,儿臣将远嫁东晋,来日即使在他乡,仍心系大覃。”
李画盈叩首,声音仍旧带着些许稚,却清晰而定地说:“愿我泱泱大覃,千秋万载!”
臣列虽,可奉天殿一向有太监将前的话,传至队列其他位置,故所有人最终都能听到公主的拜别之言。
位于前列的均是重臣,为了家族利益,连亲生儿女都可利用,更可况李画盈在他们,是一个骄纵刁蛮的公主——大覃生养她十五载,供她锦衣玉,如今大覃有难,她和亲回报,也是她作为公主的责任。原本和亲也是重臣的意见,所以重臣脸上并无多少动容。
但队列后的年轻官员,不少脸上都了悲愤之。
他们抱着一腔血参仕,本以为可一展抱负。可他们了这奉天殿之后,才发现朝上位者互相勾心斗角。那些家家财万贯的大臣,竟然让一个弱质女远嫁和亲,来换取东晋的钱财。
简直是大覃之耻!
富佳皇后当即就红了眶,庆元帝哑声:“好,好,起吧……”
“父皇,母后,请珍重,儿臣走了。”
帝后哽咽,弦月扶着李画盈起,李画盈隔着红纱盖,看了自己的父皇母后最后一。
命妇上前引导,李画盈转过,走向早已备在一边的车辇,提着裙角升舆。等她坐好后,车辇由仪仗开,务府校尉驾辇,弦月率陪嫁女随行。
送嫁军队已等候在午门之外,等公主的车辇来来,便跟在了车辇后面。
公主和亲东晋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覃。送嫁队伍一路了皇城大街,百姓们夹围观,都在惊叹那绵延看不到尽的嫁妆。
大覃过往并非从未和亲。只是,这和亲一向都是挑选贵族庶女,嫁妆也因着路途遥远,碍于运送不便,与寻常女成亲的嫁妆相比,也总归是少了些。
然而这车辇之的,可是当今陛最的永宁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永宁公主的貌与舞姿都是当世难寻,也不知陛是如何想的,竟将她远嫁东晋。不过,看这嫁妆,看着威严而装备良的军队,陛果然是疼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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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你
“哇,这么多嫁妆,岂不是走得很慢?得要多久才能到东晋哦?”
“这嫁的又不是你,你cao什么心。”
“我这是替公主可惜!听说公主得可漂亮了,唉,白白便宜那东晋人。”
“就是就是!”
……
李画盈的随着车辇微微摇晃,外面百姓的私语,时不时传辇。
自奉天殿拜别帝后之后,她就有为飘萍的觉,此时听到外的这些话,心又低落了一些。
不该如此的,她重生而来,为的就是挽回将倾的大覃。
只要大覃还在,她的父皇母后还在,她总是有机会能回到这里来。
如今北寒、西漠虎视眈眈,远在北寒的萧王,更是不可小觑,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嫁给霍丛只是第一步,她怎可在这第一步就闹绪呢?
她上辈未遇上良人,没有过一个风光的嫁礼,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如今霍丛对她有意,红妆十里,一切都还在掌握之,她到底还不满意什么呢?
理应心满意足,可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能留在大覃就好了,能无忧无虑地着她的永宁公主就好了。
人就是如此,总是贪得无厌。
李画盈觉得视线有模糊,眨了眨。
啪嗒——
李画盈低,呆呆地看着手背上开的泪。就这么一小会儿,她的脖已经开始酸疼。
要还是低着,凤冠指不定就要掉了。
李画盈了鼻,抬起,地舒了一气,想要把那浊气呼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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