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镇居民路过秦家大门。
秦闻源勉打起神,提音量喊住他:“喂,你知不知这家人去哪儿了?”
那人看了他很久,才依稀回忆起他的名字。
“秦、秦少爷?”
他惊诧:“你还活着?”
“你说的什么话?咒我死吗?”秦闻源无奈地笑骂他一句,又问,“他们去哪儿了?”
男人嗫嚅:“死的死,跑的跑,秦家早就没人了……”
秦闻源麻木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波动。
他怔怔地看着男人:“你说什么?”
男人怜悯地看着他:“秦少爷,你回来的太晚了。”
“你说什么?”
秦闻源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颤抖的双手揪住了男人的衣襟。
“谁死了?谁又跑了?跑去哪儿了?你说啊!”
那一声声嘶吼如杜鹃啼血的哀鸣,其涌动着大的忧愁和绝望,沉重的几乎将人压垮。
男人惊慌地推了他一把,急匆匆地跑开了。
“秦少爷也疯了!这家人真是作孽。”
疯了?
疯了……
秦闻源无力地躺在地上,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几乎将他的双灼瞎。
“叔叔,叔叔……”
秦闻源嘶哑地唤了几声,挣扎着站起。
他脚步虚浮地返回秦宅,走毫无生机的空旷院。
他穿过一条条走廊,如孤魂野鬼般四游:“我回来了,你要我回来的,现在我回来了。你呢?你在哪里啊?”
“叔叔,你快回来啊……”
秦闻源慢慢跪在院,双手颤抖着捂住脸庞。
大院里的人和,那些旧日时光,那些欣、泪……全都都烟消云散。唯有青灰的残破檐角,默默地注视着一个孤独的游,他的已不一滴泪。
“我走不动了,没有力气去找你了。”
“你去了哪儿?快回来吧。”
“我走不动,我真的走不动了……”
一个人的是有限的,当他第一次遭受大打击时,他会到愤怒、会懊悔、会恐惧……可是,当命运一次次无搓他的灵魂时,他会变得不痛不、无知无觉。
这时的他已不再是丰富的人类,只是一麻木不仁的行尸走……
片刻后,秦闻源摇摇晃晃地站起,脸上没有一表。
他开始在空的宅院毫无目的地行走,一边踱步,一边回忆旧事。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童年的卧室,卧室摆着一张陈旧的雕木床。
他推门屋,在床沿坐。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积满灰尘的床面,床榻的每一条纹路他都无比熟悉,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
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瑟瑟,回忆一浮现在前。
他想起了小时候。
那是一个平静的午后,他在小床上安然睡。慈祥的母就躺在边为他慢慢摇蒲扇。
“喵~喵~”
调的玩伴在窗外模仿野猫的叫声,那是他们的暗号。
等到母酣然睡,他如小兽般矫健地翻床,蹑手蹑脚地跑卧室。
院的小伙伴不见踪影,那位大家、端庄丽的婶婶则站在回廊。她责难地望着他,不由分说地把他抱回卧室。
叔叔坐在廊的躺椅里。
那时,叔叔还很年轻,成日里像个老似地懒洋洋地摇躺椅。他笑眯眯地看着小侄拼命反抗却还是被妻抱回卧室。
他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那是秦闻源小时候天天听到的调。
此时此刻,那个曲调又重新在耳畔响起,就好像时光并未匆匆逝,无忧无虑的日可以持续到永远、永远……
秦闻源灰败的神亮了一丝彩。
他们会回来的。
母、小伙伴、婶婶、叔叔……他们都会回来的。
他想起了秦镇的方言,想起了和煦的日,炎的夏季,金黄的秋天,雪白的隆冬……天离去了还会再来,朵凋谢了还会重新开放。
只要我等去,他想,他们就会回来。
我会一直等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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