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 - 囚笼 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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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板凳矮了椅一大截儿,许缙云上没什么火力,可离得近,万元还是觉到了他的温,一个鲜活的人,总算是有生气了。

    许缙云家缺张像样的桌,万元把自己那张缺胳膊少的桌修整了一,打算给许缙云搬去。

    万福安见状,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你在外面置办了一个家?”

    万元给许缙云砍柴挑的事让镇上的人知了,得亏万元是个男人,人只是他多闲事。

    “给许缙云送去,人教我识字呢。”

    万福安想想也是,再说那个许缙云可怜的,谁不知胡婶的嘴脸,落到她手里,能有什么好日过,帮一把又吃不了多少亏。

    “金民娘怎么样了?”

    万元摇摇,“病得厉害,金民都不敢走了,我想着就实在不行,我去县里找个事,县里离得近,个把月还能回来一趟。”

    人上了年纪,可比不得年轻人,稍微有差池,就是病来如山倒。

    万福安看着万元脚边一个大包,“那又是啥?”

    “这个啊。”万元打开大包给他爹看,“都是书,我托开班车的司机,从县里买回来的,城里人不要的,当废纸论斤卖的。”

    万福安看乐了,他老万家要是个文化人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不认识字,你也不认识字,家里就你还读过几天书,回你别比你还厉害了。”

    钉好了桌,万元带着那一包书直奔许缙云的院,一开,天儿回了不少,许缙云脱掉了棉衣,穿着稍微单薄一的衣裳,利利索索清清地坐在门看书。

    万元忍不住停脚步,低看了自己一,他刚完木工的活,上还沾上不少木屑。

    听到动静后,许缙云抬便看到了万元,他忙放书,等着万元朝他走来。

    “你倒是好,比我净多了。”万元把东西放到一旁,走向一旁的缸,舀一勺洗了个手,拍掉上的木屑,稍微没那么灰土脸的了。

    许缙云将那个袋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大包书,一看去,什么样的都有,有些是崭新的,有些连书壳都没了。

    “人开班车的师傅从县里给我买的,论斤买的,你慢慢看。”

    许缙云看书快,从张洵那儿拿来的书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了,万元也琢磨着该还给人家的。

    “回啊,我看能不能买支钢笔,便宜儿的吧。”

    许缙云赶忙打断他,“别买,我自己有。”随即从柜里摸了钢笔,他带来的东西不多,其就包括了这支钢笔。

    “你有你早说啊,买了墨你不就能写字了吗?”钢笔贵,墨自己还是能到的。

    已经很麻烦万元了,许缙云哪儿好意思开找他要其他东西呢,况且,他现在也没什么想写的,拿给万元练习写字比较实在。

    万元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格,他哪儿坐得住,“你等着。”

    “诶?”许缙云喊不住万元,看着他风风火火地跑了院,一儿也闲不住。

    先前是没了盼,没了求生,钱的问题,许缙云不在乎,也懒得计较,现如今,他知自己缺什么,也清楚万元缺什么。

    途胡婶来送了一回饭,许缙云把她叫住,胡婶听到许缙云的声音,有难以置信,这真是天上红雨了,这个病秧肯主动跟她说句话。

    许缙云跟胡婶开门见山,“胡婶,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胡婶上打量着许缙云,这个活死人也有事儿跟她商量,怎么都算是家里的财神爷,她装装样也得听听不是。

    “以后,我家邮来的钱,我想要一半。”

    胡婶愣一,回过神,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夸张的笑容,“哎哟,缙云啊,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天地良心,哪儿来的一半给你,你住我的,吃我的,家里多你一张嘴,我们家可是勒腰带过日。”

    “住着你家的院,吃着你家的饭,不住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吃,给钱是理所当然的。”

    胡婶脸上有挂不住,这不是拐弯抹角地说自己苛待他吗?这不是戳着她脑门骂她吗?她转就想走,到了她荷包的钱,一个还能抢不成?

    许缙云又不不慢开,“有这笔钱,也是因为我在这儿,我要是没了,你连一半都拿不到,有多少钱是用到我上的,胡婶你比谁都清楚,这一半有没有富裕的,你心里也明白的。”

    这算是说到上了,也戳到了胡婶的痛,没了许缙云,她家一钱也拿不到,许缙云这是赤的威胁,她回看向坐在椅上的人。

    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瘦骨嶙峋,沉默寡言,死气沉沉的许缙云有人样了,他依旧是坐在椅上,只是穿整齐,双手规矩地叠在一起,腰板得笔直,神依旧有些冷淡,但少了之前的颓唐。

    胡婶大概还是不死心,“省城离我们这儿可远着呢,那话怎么说的,远救不了近火。”

    那姓田的要是真惦记许缙云,还能把他送到这儿来,许缙云告状,他也得有地方告,姓田的回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一个能指望谁?

    “我记得街上就能打电话,我不了门,有人能帮我,我也不指望回省城,大不了找个地方自生自灭。”

    这意思是要打啊,权衡利弊间,胡婶败阵来,忙跟许缙云赔笑,“呵,缙云,你说哪儿的话,不就是一半嘛,婶儿拿给你就是,吗说那些个不吉利的。”

    话音刚落,万元拿着买好的墨回来了,胡婶一见到他,脸,万元这小跟许缙云走得近,谁能帮他去啊,不就是万元吗?

    院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万元没有太怀疑,只怕胡婶欺负了许缙云,忙走到许缙云跟前。

    许缙云顺势靠回了椅上,双肩放松,轻轻拽了拽万元的衣角,“胡婶来送饭的。”

    胡婶也没说啥,轻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见胡婶走远了万元把许缙云推了屋,看着那碗清汤寡的饭菜,拿这东西打发许缙云,净欺负人,也不怕遭报应。

    “她没说什么吧?”一想到胡婶对许缙云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就来气。

    可许缙云没把胡婶的事放在心上,他拿过万元手里的墨,拧开后用钢笔蘸取了一,找了张先前包东西用的报纸,写了两个字让万元照着练。

    万元鲜少用笔,金属质的钢笔握在手里哪儿是树枝能比的,他动作比平时轻了不少,生怕给许缙云坏了。

    “钢笔就是不一样啊。”

    确实不一样,稍微用力,墨开了,笔尖戳穿了报纸,墨来一大团,要是不留神,手上衣服上就蹭到了,可不像在地上那么脆利落。

    买墨了不少时间,万元稀罕钢笔这新鲜玩意儿,练字的时间比平时都一些,没多久天就有些黑了。

    严冬一过,那些个不起,生命力却顽的小虫又活跃起来,在静谧的夜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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