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派所格外静默,却总是会因为一些人喧闹起来。
“在这签个字就可以回去。”民警把纸和笔推给那四五个小孩,悠哉端起茶杯翘了个二郎。
青年忿忿不平,歪歪扭扭写完自己的名字后,直接把笔摔到桌上。
民警呵斥他:“注意态度!”
他们依旧吊儿郎当,站没站相,翻个白无语望天。
“没大没小,才十五岁,就知划人家车,还吐。”
“是他们……”
民警忍无可忍,把茶杯狠狠往桌上砸,指着他们厉声开:“你知那辆车价值多少钱吗?你们有这个经济能力吗?要不是人家不追究,光修理费就够要你们半条命的。”
全场鸦雀无声,浑利刺的少年黑脸不再说话,但不肯轻易服输。他们门时路过隔屋,看到叶一竹和刘信远坐在那里和两个民警涉。
刘信远看到那几个小兔崽就来气,叶一竹倒是没什么反应,平静和他们对视片刻就面无表挪开视线。
“叶小,谭副局今晚也在。”女民警起要拿壶给他们添。
叶一竹拢了拢上刘信远的外,声拦住她:“既然事已经解决,就不用麻烦谭副局了。”说完她刚站起来想走,门外却响起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派所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女民警有些尴尬,和谭打了声招呼就拉门去了。
叶一竹老老实实坐回去,“谭叔叔。”
刘信远跟着她喊谭,有些心虚闪到一边去了。他实在搞不懂叶一竹是怎么到在派所面对一群人民警察依旧临危不的。
“这是你那个在德国生的表弟吧。”
谭打量两刘信远,见他还站着,上也只剩件单薄衬衫,谭指着空着的椅让他坐:“坐吧,喝,今天降温。”
刘信远受若惊,虽然知谭是刘圻梅的老同学,可他从小就怵警察,多一秒都不想耽搁。
最后还是叶一竹开:“你去看着车吧,那帮小孩指不定要报复,杀个回枪。”
听到她的话,谭没什么表,等刘信远去后,他才放茶杯。“你说你呀,多大的人了,还和一群小孩见识。”
叶一竹没有悔改的意思,淡淡开:“现在不和他们见识,以后他们的,可就不只是这个公安局了。”
“哼。”谭盯着她低笑一声,“以前你不也是这样不知天地厚,现在不也过得好。”
叶一竹愣了愣,脸有些,“谭叔叔你就别笑话我了,我以前再混,也不会没事找事,往人家车上吐还拿刀威胁人。”
谭漫不经心开:“是,你是不会这些缺德事。可在酒吧打架,差不多也是一回事吧。”
叶一竹忍不住笑声,有些无奈:“您记忆力真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当初怎么来的。”
方方正正的办公室里似乎总飘着檀木气味,幽幽沉沉的,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谭伸手把取又往前挪了一,坐直抬时顺势指了指那边,“忘不了,当初你们几个小孩,不就站在那里写检讨来着。”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背光的角落空空,但叶一竹的前一浮现昔日场景。
“那个和你一起写检讨的男孩,还有你那群狐朋狗友呢?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应付四五个?”
谭显然在是打趣她,可她的心还是猝不及防“突突”了两。
“大家都不是十七八岁了,哪还能总聚在一起。”
她若无其事伸手撩了撩发,冷指尖到的肌肤,冰火碰撞间,她的跟着麻了半边。
谭年过半百,对她的话有,“你妈怎么样,两年过年还会回国,现在同学聚会她都不来了。”
被橘黄的灯包围,碎裂的心又悄无声息被合。
“她好的,事业有成,在那边也有一群老妹。”
“有了老妹,就把老同学忘了。”
叶一竹轻轻皱眉,“我妈其实也想回来的,但有些事,不是光想就能实现。”
谭伸手拦她,叹了气:“活了半辈了,谁也不容易。”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谭突然想起件事。
“记得当年你跑来这里找过我一次。”
叶一竹愣了愣,无奈笑:“你们这行的,是不是记忆力都特好。”
谭背着手笑笑不说话,也是刚刚听说叶一竹最终没有要那帮小孩赔偿费,他突然想起当年。
“是因为陈金生吧。”
叶一竹,沉默走着。
已经很陌生遥远的人名,牵连着那些不愿再回忆的往事,猝不及防又摆在面前,她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谭却是记得很清楚。当年叶一竹带着录音来报案的时候,录音里其实还疑似涉及另一个嫌疑人。后来陈金生被警方在隔省的一个小县城抓获,他的供词却绝不承认自己还有同伙。
“我记得,他除了因为我这件事刑之外,还因为别的事吧。”
谭边回忆边说:“如果单是因为你的事,他不至于被判三年。你报案之后,我们在抓捕他的过程又接到别的报案,同样也是勒索,还有偷、抢、骗。”
叶一竹停来,有些震惊。其实知陈金生被抓之后,她就没再关注他的事。加上不久之后她就去了国,对国的人和事更是一无所知。
“去他老家搜集信息时,他父母都不相信自家孩了这事。陈金生骗他们要去国外打工,还把家里的存折、本全都带走了,他后来也承认,是想凑够钱后就去泰国,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谭叹了气,可他在这一行了几十年,见过太多人间沧桑、悲离合。
“家徒四,初就辍学了,父母都年迈残疾,还是独。原本家里人还盼着他赚钱和隔村的女孩结婚……”
叶一竹问:“那个女孩,是我们班的同学吗?”
谭,回忆起当年听闻的故事,语气严肃。“陈金生被判刑后,我听我们同事说,他爸提着镰刀锄直闯那个女孩家,哭着喊着骂是他们家女儿毁了自己儿。”
“后来老人家就病倒了,现在怎么样,也没人知了。”
他扭看到若有所思的叶一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疚,作为受害者,你的法没有任何不妥。而且,你最后没有追究那个女孩,一定程度上也保护了她在家乡的形象。”
叶一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堕胎的事闹这么大,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只不过是让她那对可怜的父母不再需要承受雪上加霜的残酷事实。
叶一竹了然,对谭说:“我不会愧疚和后悔的,如果有,那也是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把事追究到底。”
反正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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