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明 - 戏明 第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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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大明太,居然还衷于坐在小扎上听故事!

    文哥儿倒是不怎么在乎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朱厚照听就让他听去。

    倒是忠这个小侍是极用心的,一路上不仅听得认真,还把文哥儿讲的大故事小故事一脑儿全记来,等快到京师时才把整理来的稿给文哥儿。

    文哥儿看到那叠文稿时都愣了一没想到忠居然能靠旁听把这些他编来给侄开蒙的故事给整理来。

    想到忠乃是家第三只因家贫便早早被家里送文哥儿不免觉得有些惋惜。若不是被送里挨了那么一刀忠本来也许有别的路可以走。

    其实不单是忠谷大用他们哪个又不是家有好几个兄弟?

    孩多了父母便不怎么心疼和在乎了,对他们父母来说把孩是一本万利的事会让他们读书识字将来得了贵人青说不准还有机会提携兄弟。

    太监不太监又有什么所谓反正他们留在家里也不一定讨得到媳妇大不了将来他们飞黄腾达了给他们过继个嗣就是了。

    若是还没飞黄腾达人就没了,那就当没有这个儿好了,于他们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除了这些因家贫被父母送去登记阉割的幼童外,还有一类相当特殊的太监——战俘。

    比如成化年间名震朝野的汪直就于广西瑶族,当年他们族人反叛后朝廷迅速兵镇压,年幼的汪直作为俘虏被献到京师。

    于是汪直很快被割了伺候人。

    比起各怀心思的朝臣,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无之人”更容易让皇帝信任。他们这些人的荣辱都系在皇帝上,平日里能不尽心尽力替皇帝办事吗?

    世本就不是某个人或者某类人单独铸就的,谁又说得清是谁误了国?

    文哥儿收忠整理的文稿,笑着说:“回若有书商看上了这书稿,须得把你的名字也署上才行。”

    忠闻言忙说不敢:“小的不过是了分之事。”

    两人也没聊多久,便听有人叫唤说船快靠岸了。文哥儿笑把哒哒哒跑来找自己的小侄抱了起来,问他还记不记得不远那座发时见过的码

    “记得!”

    小侄答得掷地有声。

    相比于文哥儿没满周岁就急急地朝他祖父喊“将军”,小侄在说话方面随了王守仁这个爹,开算是开得比较晚的。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回老家找了许多活泼开朗的小伙伴,这会儿他齿伶俐了许多,再也不会因为憋不一整句话来而急得满冒汗。

    所以这会儿听文哥儿起了,他就开始给文哥儿仔细回忆起离开时的见闻,包括有多少人来送行以及码多少船只。

    甚至还能说有几艘货船几艘客船。

    文哥儿:?????

    好家伙,让我逮住了吧?!

    你小竟也是过目不忘!!!

    文哥儿一脸自闭地把小崽给路过的杨慎。

    杨慎听小崽十分迷茫地讲述完事始末,有些无奈地看向文哥儿。

    这家伙一天到晚觉得别人都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就他自己不能,实际上他记也远胜于许多人好不好!关键是他不仅记好,还能把记来的东西统统用起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世上多少人记了满脑之乎者也,考半辈都考不成举人?!

    就他这样的还好意思整天惦记着别人能过目不忘的事。

    真要给他来个过目不忘,他不得把天都给个窟窿来?

    杨慎对小崽王正亿谆谆教诲:“你别理你三叔了,他一直都这样。”

    王正亿挣扎着了地,跑过去抱着文哥儿的不撒手:“要理!要理!三叔要记什么,我都帮三叔记!”

    文哥儿听着他气的嚷嚷,心里那小受伤顿时就被娃娃给治愈了。他把人拎起来乐呵呵地往那膘的一通拱,王正亿笑得把小白牙都来了。

    李东远远瞧见文哥儿轻轻松松举起小孩儿在那儿逗着玩,转对王守仁:“这小一眨都这么大了,记得小时候他想去玩还得你们扛着走来着。”

    王守仁看自家儿被弟弟轻松拎手里,也想起了弟弟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文哥儿吃什么都格外香,看着分明是那么小一娃娃,抱在手里却是分量十足,换成钱福他们那样的读书人可不就得扛着走吗?

    王守仁乐:“得亏亿哥儿没他能吃,要不然可得把我们给累坏了。”

    李东想想当初那实心崽的分量,也是乐不可支。到船时,他还顺手把王正亿抱起来掂了掂,转对文哥儿说:“当初你一个人能你侄三个。”

    文哥儿决不承认这事。

    众所周知,他三先生算术不好,一准是他三先生瞎算!

    偏王守仁还在旁边摆事实讲数据:“没有的事,今年立夏称过了,多也只能算两个半,离三个还差那么一儿!”

    家每年立夏都有称人的习惯,是以小孩都曾被诓篮筐里称一遭,文哥儿小时候也是称过的,重证明他小时候确实是个实心崽没错了!

    李东听得哈哈直笑:“好,我记住了,是两个半!”

    文哥儿:“…………”

    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本人的面个人隐私,我王小文要携小侄郑重抗议!

    一行人各自归家,文哥儿去见过祖母与母亲、把弟弟妹妹考校了一,又去找老丘聊了小半天,送上一堆自己带回来的江南土特产与绝版好书。

    看到谢迁他们衙的了,他才跑去对面谢家告李东状。

    您看看这个李西涯,到了江南就没一天不喝酒的,带我去应酬说是喝醉了要由我扛回家!

    真不明白他这三先生怎么天天都能有不重样的酒宴吃!

    谢迁闻言瞥着他问:“你真要想赴宴的话难没有请你?”

    何况人家去赴宴愿意把你带边,就是跟旁人承认你这个学生,你算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这可是旁人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儿,你小还不乐意了?

    文哥儿也知自己多少是有不知好歹了。

    于这个时代而言,谢迁他们都已算是走到了文官权利的峰,想再往前走只需要心安理得地等着熬成首辅便成了,压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事。

    他作为他们的学生也享受着说不尽的好与便利,走到哪旁人都要给他——难这份面当真是给他这个六品的翰林修撰的吗?大多都是看重东以及他这些师

    谢迁知晓文哥儿从小被数不清的善意包围着,许多旁人需要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东西对他来说几乎是唾手可得,心态难免比旁人要天真几分——他总希望所有事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希望遇到的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只是世上哪有对所有人都好的事?世上的清与浊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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