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人自然还没有饲养仓鼠当的好,可不妨碍王华夫妻俩觉得这吃法怪可的。
王华撩袍坐到火炉边,瞧见旁边还搁着几个生荸荠,随手把它们也扔木炭底去。
文哥儿啃的动作停了来,一脸警惕地看着王华,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是不是要抢我荸荠”。
王华笑问:“怎么?舍不得分几颗荸荠给爹吃?”
文哥儿想了想,自己现在吃爹的用爹的,住的也还是爹的,不能对亲爹太小气。
他只能忍痛摇摇,慷慨地让王华想吃就一起吃。
甚至还招呼赵氏一起坐等着荸荠烤好。
瞧着是个大方、孝顺的小孩儿。
王华见文哥儿脸上那千变万化的小表,心里直乐,有明白为什么连谢家老太太都能看着文哥儿饭了。
哪怕自己本来没那么想和他抢吃的,瞧着这小那副忍痛割的模样也要多吃两逗逗他。
几个人围着火炉尝过烤得香的荸荠,王华才把谢迁的新邀约与赵氏讲了,让赵氏带文哥儿明日去谢府玩儿。
早前就说要让文哥儿多过去几趟的,不过谢迁最近忙,没来得及安排,也就耽搁了。
如今谢迁和妻徐氏商量好此事,也不特意请王华过府客了,让女眷间往来就好,那比王华登门要更方便些。
他们到底是京官,一举一动都有许多人盯着,一个不慎说不准会被安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赵氏年纪虽轻,却也是当家主母,合该去走动走动,好好学学怎么待人接。
夫妻俩商量停妥,第二日赵氏便带着文哥儿去了谢家。
这回不是旬休日,谢迁不在家,他妻徐氏来接待。
文哥儿又见到了他的新朋友谢豆。
谢豆见到文哥儿也很兴,拉着文哥儿去打双陆。
两个人摆棋的时候,他还愁眉苦脸地和文哥儿说起自己的烦恼:“唉,我爹最近要我写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全都照着描,老难老难了!”
文哥儿一听,在心里算了算谢豆的年纪,非常担心自己也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才四岁就要用笔字罚抄?太难了,本不是人的事!
决不能让这歪风邪气到隔老王家!
文哥儿开始教唆谢豆:“不写!”
谢豆惊奇地看着文哥儿,奇:“你会说话了啊?”
文哥儿,十个月会说话很正常,他二哥也差不多是十个月会说话。
有这么个对照组在前面摆着,可以确定他一问题都没有!
文哥儿信心满满地想着,又连比带划地给谢豆讲述太早练字的严重后果。
手手,没好!
练字早,不好!
手变形,丑丑!
豆豆,练少少!
经过文哥儿的一番努力(外加金生绞尽脑的翻译),谢豆终于明白文哥儿要表达的意思:小孩练字要适度,练太多手指会变形,看着可丑了!
文哥儿还从旁边扯本书给他举了个例,书上一般是没有折痕的,翻开久了或者压得重了就会现折痕。
想想看,这折痕一旦现,就去不掉了!
小孩的手,小小的,的,和书一样需要惜,不能让它被沉重的练字任务压弯了腰!
反抗,必须反抗,决拒绝不合理的课业安排!
不练那么多,只练一!
豆豆冲鸭,为我们宝贵的幸福童年奋斗!
谢豆被文哥儿手舞足蹈地这么一蛊惑,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反抗亲爹安排的责任,为后来的小孩们创造好未来。他定地着说:“不练那么多,只练一!”
谢家祖母邹氏瞧着比上次气好了一,见两小孩双陆都不打了,凑在那儿嘀嘀咕咕,笑着叫人送了心上来,招呼:“来,先吃些东西再玩。”
谢豆这才从刚才的血沸腾状态回神,跟着文哥儿跑过去围着邹氏吃糕。
谢府的饮显然也是依着时节变化而定,今天有样蹄糕用的就是文哥儿昨天烤着吃的荸荠。
蹄糕是南方行的吃法,冷吃和香煎都行。
近来天冷了,厨便直接把它煎好才送上来。
那一块块蹄糕煎得甜香扑鼻,两面带着些许焦黄,宝塔似的垒在盘,瞧着便让人指大动。
文哥儿看到熟悉的材,不由和谢豆祖孙俩分享烤荸荠这吃法,表示放火里一烤比生吃还要清甜。
谢豆本就是小孩心,一听荸荠还能烤,登时跃跃试地望向不远取用的火炉。
好吃不好吃不要,关键是好玩!
邹氏见状索让人把心搬到炉旁,领着两个小一边烤着荸荠一边尝尝新的香煎蹄糕。
屋里满是的木炭香与烤荸荠逐渐飘散来的香气,驱散了初冬的寒意。
文哥儿在谢家开开心心玩了半天才回家,甚至还在谢家蹭了顿饭,吃得肚饱饱。
这天夜里文哥儿无忧无虑地呼呼大睡,却不知谢豆这个较真的娃当晚在家奋起反抗,勇敢地表示自己决不加练。
他爹谢迁听了非常欣赏儿的勇气,当场毫不留地打了儿一顿手板。
向来老实又听话的谢豆豆第一次挨打,哭得泪鼻涕一起……
惨,太惨了。
作者有话说:
文哥儿:豆豆冲鸭!
谢豆豆:呜呜呜呜嗝
注:
1众必有表里,一草一木,皆涵至理:参考《王明年谱编》,照前人的记述,王明大概是十五六岁之间格竹。
2光明的未来梗:自《新华字典》例句,“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了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小孩嘴都不严,谢豆更是随随便便就能说漏嘴,谢迁打他掌心几,他就把文哥儿给卖了。
卖得彻彻底底。
谢豆认为文哥儿说得很对,丝毫没有替文哥儿隐瞒的意思,噎噎地把事原委讲了来。
末了他甚至还学文哥儿那样拿本书来给谢迁看折痕,可以说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谢迁一听这番结论,哪会不知儿没说谎?
就儿这格,本不是能想这借来偷耍的人。
谢迁谆谆教诲:“你瞧瞧行伍之人手上大多着厚茧,上更是常有摔打来的伤,他们苦不苦?他们当然也苦。可他们要是惜自己的,舍不得让自己遭半罪,上了战场那就是给别人送人去了。”
谢豆有些懵懂。
谢迁:“读书也一样,你不从小苦功夫,往后考不上功名,便只能庸碌一生。你只知我考了状元,却不知我这状元不一定能风光多少年。我只能趁着你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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