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辰恢复全的记忆之后,才发现当初自己封存起来的记忆里,还有一段很早很早以前的。
早到那时候他都还没樊笼。
他一共经历了两段人生。
第一段人生是他真正最开始的人生,他从小生活在墓园旁边。后来机缘巧合之樊笼,成为了随机玩家,又遇到了齐无赦,直至齐无赦送濒死的他离开樊笼,他暂时失去一切记忆,又从开始了一段人生。
第二次的人生其实算是他和齐无赦共同安排的,有他特意放樊笼的纸傀,也有齐无赦暗地里的陪伴,那其实是一个被人为设定好的人生轨迹。
若说是真的“来”,其实只有他的第一次人生才算是。
但因为时间太久,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又忙着对付樊笼的事,所以樊笼之前的回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被重新捡起来。
原来他在第一次樊笼之前,就已经约莫知晓了有樊笼这个世界的存在。
当时他还在墓园旁生活。
收养他的夫妻已经过世了,他刚刚成年,仍然住在墓园旁边。
墓园不大,偶尔会有人来扫墓。
这墓地不是他的,但他从小在这大,算半个看门的,偶尔打扫打扫这些坟茔,或者有人来看新的墓地,带着人选地方,些琐碎的事维持生计。
燕星辰自己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他通之,驱鬼术辟邪法炉火纯青,可其他人不知,只是见着他年纪轻轻居然天天待在坟地里,实在是让人瘆得慌。
他本也是一个孤僻的格,从来和人说不上三句话,别人也不敢和他说话,久而久之,便习惯了一个人这样活着。
他闲来无事,便去那几个早已没了后代的坟旁,和那些老鬼聊天。
“看到前几天刚刚给父母葬的那批人没有?哎呦喂走墓园就吵架,吵到最后还互相扯发!”
“我看到了!我都看呆了,日上三竿我都忘了躺回骨灰盒里,差没给我晒没咯!”
“躺我隔那老妹儿,怨气还不够没有成鬼,就一缕残魂在骨灰盒里面,整天念叨着‘我躺床上都听到你们合计我遗产了’‘我都听到了’,吵死我了。”
“反正你也不睡觉。”
“你这孩怎么不说话?”
老鬼们七嘴八的,最终注意力落在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少年上。
少年正靠着随便哪位祖宗的墓碑,闭着,神淡然。
正值季,清明将至,整个墓园都散发着泥土的清香,空气弥漫着的觉。
黏糊的初气息将少年环绕,森然的墓地一都没能遮住他那尘的清冷。
他的发梢随着轻风一晃一晃的,像是岁月枝丫在时光洪悄然冒。
听到那随风飘来的“鬼言鬼语”,他没睁,说:“听腻了,有没有新的?”
其实这些就是新的故事。
但起承转合都和以前听过的故事没什么区别,实在像是一个模板里刻来的,提不起他的兴趣。
也许芸芸众生就是如此,看似各不相同,实则不条框。
老鬼们又七嘴八。
“少年人,那么年轻,天天往坟跑。”
“我在你这个岁数,恨不得全世界溜达!”
“人这一辈,早晚都要土,你到时候想在坟躺多久就躺多久,现在还活着,什么天天不动弹?”
“外面世界很好,别整日和一摊泥一样躺着。”
说是一摊泥,但少年即便是靠着墓碑,脊背也是直的,如松如柏。
若真有这么一摊泥成这样,那可谓是泥人了。
少年睁开了睛。
他听到不远传来了一大片展翅声。
“扑棱——”
成群白鸽自他前飞过,盘旋于天际,同后方的青山连成了一幅画。
……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大片鸽了?
是换季迁徙路过的吗?
他没想太多,起,将那几个老鬼的坟草净,转走了。
过了几日,墓园了意外。
一个来扫墓的男人失踪了。
公路上的监控显示,那个人最后一次现,就是来扫墓。
走墓园以后再也没来,其他地方的监控都看不到人影。
失踪者的车还停在墓园外边,这几天了场雨,车上都是溅起来的泥,主人不知去了哪里。
调查的人来了一趟,把整个墓园从到尾逛了一遍。
为了收集证据和线索,燕星辰也被叫去问话。
谈得知,那个人是早晨十多失踪的,正好是他给那几个没人祭拜的老鬼坟草那天。
他一想,似乎就是他看到了成片白鸽离开之后。
调查的人一无所获。
那些人走后,他去问了那几个老鬼。
“没留意啊。”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突然不见的。”
“他好像还说了什么——‘你真的能帮我实现愿望吗’之类的话,听不清咯,我当时在瞌睡。”
“……”
你一言我一语,凑不一个完整的事件。
又过了几天,据说还是没找到人。
但墓园这边实在是没有什么异常,调查的人又来了好几趟,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似乎是放弃了。
燕星辰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囫囵吞枣地过去了。
没想到,墓园里又来了调查这件事的人。
这一回,来的人不是官方的,而且还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堂哥。
堂哥也想了解一墓园失踪了人的事,说是正好发现他还住在附近,顺带来看看他,也可以从他这边了解到一些信息。
对方打电话联系上他的时候,他足足愣了好一会。
他一个人独居惯了,差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亲人”这么一个概念了。
“……喂?喂?”电话那边喊了半天,“你在听吗小星辰?”
燕星辰:“……”并不是很想回应这个称呼。
他答:“你们什么时候到?我确实还住在附近。”
燕危——也就是燕星辰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堂哥——第二天就到了。
那天正好刚过一场暴雨,乌云走后,仍然有细雨密密麻麻地落,整个墓园泥泞一片。
燕危穿着一件蓝的冲锋衣,衣领竖起,遮挡了他白皙的脖颈。
他双手抄兜,闲适从容地走在墓园的泥地上,每一步都很轻,雨后带着的泥一都溅不到他的。
他的旁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很,一乌发,五官立而邃,周都裹着一层清冷,随便往那一杵极压迫,墓园里那几个老鬼都立刻缩了骨灰盒里不敢来。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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