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左右 - 08

    08

    尴尬，真的尴尬，只剩尴尬。

    两人分开多久就沉默了多久，晚安也没说。早上一来，就各自在寂静躲着对方。

    语文课上，全班朗读声起。

    陆泊的脸趴在左臂上，刘海遮住了睛。他右手握笔，纸上是七扭八歪的字。

    她要是不经意看来，他就只给她一个后脑勺。

    她要是转脸去看黑板了，他才转了，偷看着她。

    焦灼、混。

    小时候，他便跟爸妈聚少离多，稀淡。

    外公早走了，最亲的人就是外婆、程锦和她。他跟冬旭从幼儿园到一直陪伴过来，几乎相依为命，她见过他的丢脸、他的脆弱。这关系，比亲人还亲。

    ——能抵达沸的关系。

    就是冬旭要是哪天跟他说，走，辍学。他绝对二话不说立就跟她走了，随便去哪。

    并不怕任何一个女友跟他分手，真的怪，但就怕冬旭跟他断绝关系，怕她不理他，怕连朋友都不能。

    陆泊又把神悄悄给她。她在认真听讲，睫翩翩。

    昨晚，那事儿

    她想因此绝吗？毕竟他越线了。他也搞不清这是对亲人的占有，还是，他真的喜冬旭？可冬旭喜他吗？不吧，她只会把他当朋友。那她会就这样以后都不理他了吗？如果冬旭真的觉得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的话

    陆泊想着，猛地一把撕掉作业纸，慢慢地用劲儿地成了团，手法残忍。

    再垂着，心不在焉地扔窗外。

    篮球场上，午光宣，男女学生们为场里激烈的拼斗哨呼。

    十几个人跑着，只有一个是焦。

    ——少年的脚拉到膝盖，梨形肌的小，扣篮时，手臂清瘦健壮，线条优越。透过轻盈晃动的淡蓝袖，能隐约看到他略鼓的肌。

    他背薄，不溜肩，好仪态显得气质致。

    连续投好几个三分球后，有人叫他。

    “陆泊！让让兄弟。”

    他，更艳了：“嗯？”

    “让几个，让几个。”

    他嘴角微翘：“从不让人。”

    少年在篮筐跃，一截薄腰，侧腰细有劲儿，腹肌分明。

    场外的女孩们忙叫着捂住睛，有的捂住脸，有的捂住嘴，大多数一次看见男生妙的，害羞着，又兴奋又心动。

    场休息时，他喝着，笑起来慵懒、青，看上去有乖乖生的意味。

    但打球斗起来时，神却一变了。

    ——单微耷，角狭，整个人饱野的凌厉，看人时，有一人勿近他的傲和势，给人颤栗的施压。

    散场后，一堆人坐在小卖前的椅上喝休息，二的林宏光拍拍他的肩。

    “今天打球怎么那么较真儿？谁惹你了？”

    “没。”

    “对了，我要你联系方式。”

    “嗯？”

    “天天看你打球，迷上了。”

    陆泊的往后仰着，望向天空，温柔的蓝让他心好了。他漫不经心地回：“哦，等她个酒窝再来吧。”

    “加个嘛，我很漂亮的。”

    “成绩也不错，人又温柔，而且”

    真烦啊，吵得耳痛。

    陆泊一歪了瞥向他，冷似刀，脸沉着：“闭上嘴，听到没？”

    林宏光瞬间就不说话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人冷峻起来有多不好惹。

    顺其自然的，陆泊的一转，买好小面包的冬旭就了视线。

    向晚时分，在学校偏僻幽静的角落，墙与墙的夹角，茂密的杉树林，枯叶簌簌。

    冬旭是被陆泊拽到这儿的。

    “嘛”她看向他。

    他上还有打球的汗气，刘海着。

    淋淋的他，对视她的目光好像也淋淋了起来。

    看得她的咚咚：“嘛啊”

    慢慢地，陆泊如小狗认错般耷着，发有，声音的。

    “冬旭，我错了。”

    他说是因为分手很难过，好几天都没睡着，神状态就一直很不好，看人都是的。昨晚她又谈什么喜不喜的，这一就让他想起前女友了，那时候绪失控，就把她当他前女友亲了。

    认错人？

    她想，好吧，原来是这样。

    钝钝的冬旭从不怀疑陆泊。可她不知怎的，心里并不舒服。

    陆泊：“真没有喜你，我发了誓的。”

    冬旭愣了：“我知。”

    陆泊：“原谅我吧。”

    他又把手臂伸她嘴边，声音低着：“别不理我了，好不好？我错了。”

    咬了手臂，旧账就一笔勾销——这是他们小学一年级定的。

    惯会对她撒耍赖的陆泊，她看着，或许是他低眉委屈的表很动人，才总让她对他不忍心。

    少年的小臂比她的有力量多了。

    她一咬去，嘴里咸咸的，有苦。

    “原谅你了。”

    冬旭放后，笑酒窝。

    陆泊也笑：“我们和好咯。”

    上课铃响了，陆泊让她先走，自己一个人看着这个牙印。

    他倚在墙上燃烟，仰起，散架了般，一，吐一，就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呼。

    放了学，陆泊给冬旭买烘糕，加了油和。

    在他印象里，冬旭对坏事儿很少往心里去，绪去得很快，一顿好吃的就能让她忘掉不愉快。

    直到几天后，他看到她在教师办公室门前徘徊。

    “找老师？”

    “嗯问题。”

    陆泊真想说，冬旭，你一撒谎就脸红。

    陆泊：“那我先回了。”

    回了教室，他淡漠着脸，让班里的程涛去办公室走一趟。

    冬旭换座的请求被老师驳回了。

    老师问她为什么，她也支支吾吾，没说清。

    她不好说，说来也没人信，毕竟这只是一觉——和陆泊坐同桌，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有一天会因此变质。

    但走回教室的那路上，冬旭的想法又转弯了。

    觉嘛——都不确定的东西，何必在意，她还是想与陆泊一起同桌的，不想疏远。

    等冬旭回教室坐后，陆泊却说：“最近不跟你一起放学走了。”

    “这几天吗？”

    “不知。”

    “是去酒吧吗？”

    “不是。”

    两人都静了很久，他面无表地转着笔，直到老师走门。

    “好。”

    冬旭低了，翻开书，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的冷却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