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暗自琢磨片刻,突然抬眸看着他:“谢大人跟齐府无亲无故,为什么会在乎齐家人安危?反而为齐府考虑?”
他说完一顿,几乎不给谢兰思考的时间,继续,“如今朝党派纷争不断,蔡公公拥护二皇,那谢大人呢,可是有其他人选?假如我有选择的机会,你希望我选谁?”
第81章
晚霞镀满船舱, 金光熠熠,
谢兰坐在满室的霞里, 霍然抬, 双眸亮得吓人,
齐鸢笑回看,然而神却十分郑重:“谢大人, 你要么不说, 要么就说实话。”
“选我。”谢兰竟毫不犹豫,径直, “不到时候别人怎么样, 我只希望你选我。”
齐鸢:“……”
俩人第一次把彼此立场摆到上面来说, 齐鸢纵然有过准备, 也万万没想到谢兰会这样大言不惭。
可不, 谢兰说的,他选谁自己都跟着选谁,那俩人还有什么分歧?
然而这又确实是实话, 齐鸢找不病,不由气结。
谢兰倒是理直气壮, 见齐鸢默然不语,他想了想又:“府试前,钱弼送了几样字画,想要讨好我义父。我看里面有幅《万壑松风图》不错,所以自己留了来, 让人令买了另一幅替他送上。”
齐鸢回神,意外:“《万壑松风图》在你那?”
当初齐府发现这幅画不见后, 齐鸢如临大敌, 偷偷摸仿了几幅假画在府里, 打算将来真了什么事,看能不能借假画开脱。没想到,这画原来被谢兰劫来了。
“钱弼费尽心思讨好我义父,我拦了东西,当然不希望义父发现。于是让手打探了一番,看这画儿哪来的。没想到萝卜带泥,反倒知了这么一桩隐,徒增麻烦。”
谢兰轻叹一声,又看向齐鸢,“你心定,如今也已在扬州金陵两地扬名,桂提学和褚若贞都对你负有重望。你若继续走去,可清清白白仕,退可保齐府老小安危。但你若把那小纨绔换回来,你觉得依他的脾,能得了什么事,保得了什么人?”
小纨绔虽然聪明机警,但自幼受尽,不是能吃亏忍让的。
齐鸢几乎要被他说服,可是转念想到京况,又不得不撇除这念。
“若是伯府里平安无事,我再等两年也使得。可现在我爹被人污蔑通敌叛国,全家人命难保,这时候我怎么能让他替我?”齐鸢摇摇,持,“将来不发生什么,都只能怪造化人罢。”
谢兰眸光微闪,随后垂睫默默听着,一只手轻叩着桌面。
他慢慢思索着,忽然又看向齐鸢:“你觉得忠远伯府最坏的况是什么?”
齐鸢:“伯府里其他人不,但我作为罪臣之肯定难逃一死。祁家祖上有从龙之功,皇帝这些年开始注重名声,因此我母亲和妹妹应当死罪可免,场无非是放,或是没教坊司。”
谢兰微微颔首,又思索片刻,“你回京后打算怎么办?为了你父亲的事四奔走,找人求?”
齐鸢的确这样打算过,他不能睁睁看着父亲被污蔑,等回到京城后,他肯定要挨个拜访自己认识的人,杨太傅、符相爷,以及舅舅和外祖父。
当然,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到时候别人未必会见他。即便见了,也未必使得上力。
“杨太傅早已告老归家,你舅舅和外祖更是因党派之争被贬在了外地。你无人可求。假如你自己去为父鸣冤……”谢兰顿了顿,看了齐鸢一,“依皇帝对你的偏见和厌恶,你确定不会适得其反?”
齐鸢:“……”
“我可以帮你一个忙。”谢兰,“你在扬州期间,如果忠远伯府事,我可以保小纨绔不死。大不了,真要砍的时候再把你换回去,总之不会让他替你枉死,你觉得如何?”
齐鸢没想到谢兰会在这件事上手,狠狠吃了一惊:“真的?”
说完自己先摇,狐疑地盯过去:“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蹚这浑?别说是因为朋友之谊,我不信。”
他双目灼灼,神戒备清醒,显然是不信什么言巧语的。
谢兰也的确不是为了他才这样,至少不全是。
“日后若有机会,我自会向齐公解释清楚。”谢兰,“至少在保护齐祁二府的目的上,我们算是一致。”
齐鸢心里暗自衡量,没有接话。
谢兰便又:“我也不想人所难。如果齐公留在扬州,我一可以保证小纨绔命无忧,二可以帮你设法除去钱弼。当然,如果你执意回京,路引也可以给你。”
他说完,果真从怀里拿一张路引,放在桌上。
齐鸢的目光从路引上面掠过,最后落在了谢兰的脸上,微微凝住。
“谢大人,”齐鸢眯起,慢吞吞,“你果真的一手好题。”
“那齐公打算怎么选?”谢兰笑了笑,“回京,还是留?”
齐鸢神冷凝,重新踱步到桌边,端量着那张路引。
谢兰在一旁看着,只见齐鸢最终伸手,修的手指压在了路引上。他的眉狠狠了,疑惑抬,正好撞上了齐鸢探究的目光。
齐鸢的神异常犀利,谢兰心微微顿住,就见齐鸢在路引上轻轻敲了敲,随后回手,笑:“也罢,难得谢大人有求于我,我留就是。”
谢兰:“……”
“不过我也有条件。”齐鸢,“若没猜错,婉君应是听命于谢大人,所以日后小纨绔与我的信件往来,便给婉君姑娘来办。这是其一。”
谢兰挑眉,伸手起茶杯,轻啜了一,“婉君虽与我相熟,但她十分重诺,有君之行。即便没有我在,你也可以放心找她。”
齐鸢,正要开,就听谢兰又:“虽然我希望你留,但不你或走或留,我都是在力帮你。齐公有求于我没关系,但也别求太多。”
齐鸢:“……”
果真是个老狐狸。
齐鸢如今已经笃定,谢兰一定是跟齐家有什么关系,所以才留他来照应这一府老小。然而这人事太隐蔽,如今还反咬一,非说是在帮自己。
谁帮谁倒也不重要,谈条件要。
“那我还能提几个?”齐鸢问。
“随便。”谢兰斜睨他,“提多了,我当没听见就是了。”
“既然这样,那我只有一个问题了……”齐鸢收起笑意,低声,“请你,帮我找找我爹。”
他声音压得低,谢兰怔了怔,一时间没分那个字是“请”还是“求”。
“我爹自幼习武,年轻时是皇禁军。当年圣上杀兄夺位时,他曾死守太寝殿,杀了不少兵士。后来他重伤昏迷,被一位年的统领救回家,再醒来时,外面就变了天。”
齐鸢神淡淡,低声,“这些年他一直谨小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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