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听他拐弯抹角,虽是肺腑之语,但重却都在最后那句上,心一琢磨,倒是猜到了一些:“爹是觉得孩儿这次府试考不?”
齐方祖“嗯”了一声,“府试不像你想得那么容易,这毕竟是扬州六县两州一起考,就连考棚都装不这么多考生,每次都是要分成两三拨的。要不然哪来这么多人年年都考,考得发白了还过不了府试?”
“可是孩儿是县试案首,比旁人的把握要大许多,多是名次差些罢了。除非知府故意不给我。”齐鸢边笑着说话,边留意齐方祖的表,“爹,咱家是不是跟知府有些过节?”
齐方祖沉默着不说话,眉轻轻皱起。
齐鸢问:“我之前落的事,钱起宗就说跟他家的客人有关,咱家原本就跟钱家不合,是吗?”
他说完见齐方祖没否认,一想齐方祖今天的态度转变,又试探,“这几日钱知府可是为难爹了?他私说了什么?”
“他们家可是一方大员,哪能跟我齐方祖说什么。”齐方祖重重地“哼”了一声,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咱家怕是有些麻烦了。”
这事还要从齐鸢事说起。
当时齐鸢失踪一天后,被一个船家从河里捞起来,报了案。县衙当天便派了仵作过来,因齐鸢当时两手微张,髻,手脚指里都是泥沙,鼻也是沫血污,腹肚稍胀,因此断定是生前溺而亡。
泥沙和肚的都是挣扎呼救所致。又因他脚上的有圈勒痕明显,因此推断有可能是被人谋害的。
人命大案,洪知县连夜开堂去审,然而查来查去,事却始终没有个说法。
齐方祖那几天全靠一恨意撑着,整日往县衙跑着,询问案展。齐家族里的人也到打听。后来各听来的线索越来越多,矛纷纷指向在钱知府家客的韩秀才。
齐方祖便去求洪知县。洪知县前两天还见他,等到第三天上,竟就闭门不见了。齐方祖怒不可遏,便又找去了知府衙门。
“……我当时也是昏了,一心想着舍这条老命去,也要揪那韩秀才报仇。府衙的门拦着不让我,我一怒之就说要是这样,我就去告御状。那门笑话我,说恐怕我连扬州城都走不去,还想京?”齐方祖说到这,重重叹了气,“那天我从府衙回来后,听人说你醒了。我当时只顾着兴,后来又忙着到找大夫,就没将门的话放心里。”
那几日齐家兵荒的,齐方祖见儿死而复生又喜又惊,差吓疯了。
后来还是街坊们说,原来这溺死的人,有不少都会存着一生气,倘若能让那生气发来,天后醒过来的也有。也正因此,救死方里,溺者的急救办法最多,足足七八。
齐鸢这是生气未断,自己生生撑过来了,但现在才是最凶险的时候。
齐方祖如大梦初醒,这才开始忙着延医问药,务必将齐鸢的这气给吊住。至于那个门的话他早就忘脑后去了。
直到这两天,齐家运香料的一批货了问题,齐方祖决定去广州一趟接货,结果去开路引时却遭到了拒绝。
“吏房的人说,知府早就有令,若是我们齐家人开路引去往他地,需要到府衙去开路引。我又去了府衙,那典吏却本不见我。”齐方祖越说越觉忧心,叹了气,“我又回到县衙吏房,问了清楚,原来现在别说我,咱齐府的人,就连你二叔都不去扬州城了!”
他这两天为这事忙得焦烂额,因此直到今天早上才听说了齐鸢案首的消息。
齐鸢听得背后冒了一冷汗,本朝籍理十分严格,除了生员外,其他人只要离家百里之上,都需要官府的路引。否则本难以城,即便侥幸跑了去,那也会在一个关卡被抓住,继而定罪。
齐家上连个生员都没有,如今小小一张路引凭证,就足以让阖府上困在这个小地方。
钱知府只是因为齐方祖要告御状吗?那他了什么亏心事能怕成这样?又或者他早就对齐家图谋不归,如今只是捺不住了?
齐鸢多疑的病又犯了,自己暗自思索,眉皱着。
齐方祖怕他伤神,又忙安:“我说这些也不是要你心。家里有我着,你只读书就行。只不过我不敢让你去赴宴,你现在年纪小,阅历又浅,心思也藏不住,万一那狗官故意使诈设计你,你逃脱不掉。”
他说完沉片刻,低声:“幸好你哥不在扬州,我今晚便修书一封,让你哥想办法。咱家往年资助了那么多京的士,京城的江苏会馆咱家也过两分,不至于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齐鸢听他说得轻巧,神却依旧沉重,便知齐方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把握。
从来锦上添易,雪送炭难,那些京的士们本就对齐府不曾表现过尊敬,怎么可能指望他们保护齐家。
“如果钱知府对我们有所提防,恐怕信件往来也不安全。我们不如一切如常,只当对此事没有察觉。”齐鸢思索,“等我考过了院试,那就有生员份了,到时候孩儿凭着上的生员巾便可以畅行天,那路引也就没用了。爹,你不如再忍忍,先莫要惹怒他们。”
齐方祖皱眉:“你当考试就跟吃饭似的,想考就考的吗?府试的考官就是钱知府,他肯定不会让你过的。”
齐鸢闻言一笑,拱手:“爹放心,提学官大人对孩儿十分看重,若我府试被黜,大宗师定然会过问的。如果我再等一两年,桂提学万一被调转他地了,孩儿反而没了依靠。”
齐方祖惊讶:“此话当真?提学官怎么认识的你?”
“这要从玲珑山馆宴说起了。”齐鸢笑,“等孩儿回来再跟爹详说,今晚这宴请,孩儿一定会谨慎之,万一能结识一二可用之人岂不是更好。”
齐方祖忧愁了两三天,此时听齐鸢说得是,多少也生几分希望。再一想,自己这儿往日撵着打着不肯学,如今竟会自己谋划前程了,果然是柳暗明,祖宗保佑啊!
白天办席时他只是开心,今晚这番谈,他才是打心底里庆幸起来,兴地直抹泪。
爷俩又聊了两句别的,看着戌时末了,外面终于有人来报,说府衙派了轿接小少爷去赴宴,又说今晚有贵人,小少爷只能带一个小厮陪同,人多了船怕是要坐不。
齐鸢安了齐方祖两句,自己也暗暗警惕了几分,喊了孙大奎作伴,又叮嘱他将鞭也带上,藏到衣服里面莫要让人看来。
一路乘轿七拐八拐,果然是烟巷柳之地,小巷曲折狭窄,不时有妖娈童来招客,个个生得俏生生灵灵。
齐鸢不为所动,孙大奎却被臊得不行。等到了巷,俩人又换成小船艇,过了会儿终于到了孙公公所在的画舫,却是一艘三层的大船,稳稳停在运河央。
齐鸢这才明白为什么要他们乘小艇过来,敢是这画舫太大,不易靠岸。他再往远瞧,果然,河面上十几艘小艇正络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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